我滴個娘啊,興安內心喊道,紅葉姐,你不是說沒事,你倒是出來救救我啊。
不過紅葉姐是沒空救他了,興安隻得哭喪著臉說道:“回王爺的話,奴才是去找紅葉姐幫忙的,紅葉姐說沒什麼事,就拉著奴才喝酒,奴才說什麼也不敢,想著侍候王爺,不能怠慢了差使,但紅葉姐說,王爺明日成親,這會子肯定心情好,別人也服侍的來,讓奴才給其他小太監長臉的機會,奴才想著紅葉姐高興,就陪著喝了一些,沒想到奴才酒量差,就醉過去了。”
“她高興?她都說了些什麼?”君赦蒼心頭激蕩,眼中的狠厲一瞬間掩埋進了黑色之中,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慢飲了一口,因著這邊動靜,換茶的小太監也忘記續茶,浸泡過久的茶湯已經有些苦澀,君赦蒼喝得喉嚨一苦,倒覺得快意許多,將那濃茶一飲而盡。
興安見王爺問話,剩下三分瞌睡都跑光了,他絞盡腦汁回想著紅葉姐曾說過的話,老老實實給君赦蒼複述下來,從頭到尾,一字不差,君赦蒼麵色稍緩,說道:“下去吧。”
興安逃過一劫,長舒了一口氣,聽命下去。
“等等。”君赦蒼突然出聲,嚇得興安連忙定在那裏不敢動,末了隻聽見君赦蒼說道,“紅葉到底是皇嫂身邊的紅人,這回喝酒生了病,於情於理你多該去看望看望。”
興安驚訝道:“紅葉姐姐病了?哎呦,都是奴才的罪過,奴才沒攔著,奴才這就去看姐姐去,並且向娘娘請罪。”
“蠢貨,已經那麼晚了,你去了,宮裏人都不用睡覺了。”君赦蒼喝道。
興安回身自己給自己了一個耳刮子笑道:“奴才糊塗,明個是王爺大喜的日子,奴才當然要先準備王爺的喜事。”
“下去。”提起這個君赦蒼心情更加不好,遠處有絲竹聲在練習明日的喜樂,他站在窗邊長長歎了口氣。
桃粉色胭脂均勻而又細致地塗在美人麵上,滿頭珠翠襯得人光彩熠熠。再穿上嫁衣,段如錦如新嫁娘一樣激動而又忐忑,她靜靜坐在銅鏡前看著一眾的丫鬟圍著她,喜服上繡著成對的鳳凰,袖擺間是皇室專用的紋路。
楓霓郡主走進來,看著鳳冠霞帔的段如錦,一時也紅了眼眶,她的女兒,盼到今日這一步,可真是不容易,早知道這君赦蒼有今日的出息,當初就不該讓老爺去求太後的懿旨退婚,不然現在的崇王妃還能是別人的嗎?
不過老天開眼,她的女兒還是要嫁給君赦蒼了,盡管隻是個側妃,但她有信心也有手段讓如錦當上尊貴的崇王妃。
“孩兒,拜別爹娘。”宮裏的嬤嬤已經帶著人來結親,君赦蒼也已在外,高頭大馬相候,段如錦才緩緩走出來,朝坐在高堂上的段直義和楓霓郡主跪下磕了三個頭後,被嬤嬤扶著上了花轎。
紅蓋頭,金流蘇阻撓著她的視線,但段如錦腳下走得極穩,邊上有孩童的笑鬧聲,百姓的羨慕議論聲,這到花轎不過幾十步的路,卻走得那麼遠,好像是她要用一生來走的路。
突然,段如錦腳下一絆,身子踉蹌了一下,一隻手扶住了她,段如錦握到了一隻溫熱寬大,掌心還有細繭。這隻手她並不陌生,手的主人她也不陌生,段如錦抿唇一笑,由他牽著她的手將她送到花轎之中。
車馬浩浩蕩蕩向著皇宮走去,這大禮不在崇王府而在皇宮進行,這是從未有過的殊榮,在君赦蒼的一眾側妃中,顯赫一些的無非是太後親自添妝的雲衣雪和先帝開口賜婚的陌清璃,這皇後娘娘下懿旨賜婚並且準許在皇宮舉行大禮,讓段如錦的婚事一時風頭無二。
華燈初上,宮裏自太後薨逝之後少有如此熱鬧繁盛的景象,人人麵上都帶著笑容,搶喜錢的小宮女小太監蜂擁著亂成一團,也不會有姑姑斥責說沒規矩。
“姐姐身子怎麼樣,這會子站在風口裏別受風了。”興安站在陌清璃身邊關切地說道。
陌清璃回身笑了笑,她的麵色蒼白,人也顯得沒什麼精神,沒想到昨夜飲酒導致了毒發,霍太醫那邊按照君赦蒼的吩咐煎了藥給她壓製了毒性,隻是要好好調養幾日了。
“姐姐不知道,昨個王爺發了好大的脾氣,差點把我的皮扒了,說我攛掇姐姐喝酒。”興安提起來還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