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院落裏有哀哀的哭聲,一個大漢看見走進來的陌清璃,抹了把眼淚說道:“趕快去看看娘吧,娘不行了。”
陌清璃走進屋中,三個圍著一個老嫗正哭泣得傷心,等她進來,這哭聲更大了,在哭聲中,一個婦人拿出包袱低聲說道:“裏麵是娘娘給你準備的東西,拿了這個趁夜出城去,紅葉的身份自由我們解決。”
出城?沒想到上官芸已經著手安排她的離開了,陌清璃看見包袱就抬手接過,裏麵有衣服有銀票,還有一個全新的身份。
夜色漸漸深了起來,萬家燈火點了起來。
“紅葉一出宮照顧她娘,本宮身邊沒人還真不習慣。”上官芸喝了一口茶微微皺眉感歎道。
君赦蒼坐在她的對麵,將一疊折子送到上官芸的桌子上,“這是近幾年才俊兒郎的名單,娘娘可細細過目一些,有略覺得滿意的就勾出來給我,新帝繼位,這些人肯定是會得到重用,總有堪為芊芊良配的。”
上官芸笑了笑,“多謝王爺費心啊。”
君赦蒼苦澀一笑,眼眸裏凝住一層又一層的霜色,他低低的聲音好像歎息一樣,“娘娘,已經幫我,足夠多了。今日,更要多謝娘娘。”
“謝本宮什麼,本宮今日可做了不少好事呢。”上官芸悠悠說道。
君赦蒼拉了拉唇角,“皇嫂知道。”
上官芸歎了一口氣,“本宮知道,這苦了你,你為了先帝,為了本宮,為君家的天下做出的犧牲,本宮不會忘記的。”
君赦蒼無奈笑了笑,“誰讓我也姓君呢。”
“思岑怎麼那麼有閑心,請我來喝茶?”洛子商搖了幾下扇子,隨手把扇子往桌上一丟,略皺了皺眉,這換掉的扇子到底不如原先那把,想起被陌清璃拐走的那把,洛子商麵色灰暗,天牢失火,地牢中發現一具燒成焦炭的無名女屍,那女屍的懷裏就有一把完全沒有燒毀的扇子。
他要悄無聲息拿到那扇子很容易,隻是那把扇子被他封了起來,連同對那個女人的所有感情一道封存了起來。
宋思岑喝退了下人,目光裏有一絲猶疑,想到屋內的情景,她一咬牙跪到了洛子商麵前。
洛子商並沒有驚訝,隻是皺了皺眉說道:“說吧,你又做什麼了?”
宋思岑低頭把她的安排說了說,然後急急地解釋道:“表哥,你不要責怪遷怒博陽,都是我一人的指使,博陽是被我逼的,隻要你讓人治好他,我會認錯的。”
洛子商聽到前半段耳蝸裏就嗡嗡作響,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宋思岑的衣領急急說道:“你是說,陌清璃被抓前所中的那一箭是博陽的?”
宋思岑見她那永遠神情冷漠淡定從容的表哥變成這個樣子,心狠狠地沉了下來。
弄清楚了原委,洛子商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樹上有杜鵑啼哭一般的叫聲,月色也變得幽怨起來,他心中淒愴憤怒,狠狠地一捶桌子,原來陌清璃早已被博陽發現,隻是博陽不知生擒反而下殺手傷了陌清璃,若他沒有下殺手,陌清璃也許不至於困在火海不能逃生。
是博陽害死了她,不,是他自己害死了她,博陽這些日子沒露麵,洛子商竟然都沒有留意到。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女子,洛子商眼中不自覺流出了殺意,從到京城來,宋思岑就一直對陌清璃抱有敵意,以前小打小鬧他都忍了,沒想到她竟然大膽地去指使自己的副手去瞞著自己去殺人。
“表哥,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救救博陽吧。”宋思岑哭著說。
洛子商一把甩開了她的手,目光幽冷,沒有說話,直接轉身走了。
宋思岑也不敢大聲驚叫,這是洛子商第一次這麼冷漠地對她,她知道自己觸犯到了洛子商的逆鱗,如今她真的是走投無路,瞞不下去了,可表哥這副態度,比他大發雷霆更讓人害怕。她跪坐在地上,心裏一片恍惚。
煥彩見洛子商走了,連忙扶起來宋思岑溫聲道:“主子可能才聽到有些生氣,不過誰會跟一個死人較上勁,等主子難過之後,還是小姐才是親人。”
宋思岑握緊拳頭冷冷道:“等他難過之後,博陽恐怕早已經化成土了。”
煥彩說:“不是奴婢多嘴,小姐當初就不應該救他,小姐總說他是為小姐所連累,可當初要不是咱們洛家賞他一口飯,他早就餓死了,聽咱們的話是應該的,中毒隻能是他活該,是他本領不夠,即便他受主子吩咐,中了毒主子怕也不會再管的,咱們後宅女子,何必招惹一身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