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霞蔚也乖乖地笑著。
言罷,兩個小家夥便隨了太監,一溜風地走了。
百裏寒撫了撫疲倦的額頭,這才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這兩個小魔頭,很明顯是纏著他不讓他回棲鳳宮的。
難道有什麼事?霜兒要耍什麼花招?撫額皺眉,猛然想起,今日是四月十八,是六年前,他娶流霜的日子。
百裏寒緊皺的眉頭頓時一鬆,看來,霜兒故意讓兩個小家夥纏著他,莫非是要給他意外的驚喜?他心中頓時一甜,匆忙起身,向棲鳳宮而去。
夜已深,皎月當空,涼風西西。
棲鳳宮中,迎接百裏寒的事情,確實是意外的,但是卻不是什麼驚喜。
當百裏寒從妝台上拿起一封信箋時讀完後,臉色刹那間便黑了。
他的皇後,竟然離宮出走了。
在四月十八,在這個有著特別意味的日子裏,竟然拋下了他和一雙兒女,瀟灑地走了。
她說是遊蕩江湖,行醫救人去了。她說在這深宮之中,會荒蕪了她的一身醫術。
百裏寒跌坐在大床上,刹那間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
“來人!”他嗓音嘶啞地吼道。
幾個小宮女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
“皇後何時離宮的?”百裏寒滿臉陰晦地問道。
“陛下去上朝時,皇後便出宮了!”一個小宮女顫聲答道。
那就是卯時了,已經走了一天了,足以出了京城了。
百裏寒的一雙黑眸,黑漆漆的,看不出什麼表情。他抓著流霜信箋的手,忽然一握,唇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管走多遠,他都會找到她的。
縈鎮,是玥國西部的一座水鄉小鎮。
春日,小橋流水,綠楊生煙,柳繞堤綠,隔岸花豔,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石板橋上,走來一個遊方郎中,身材清瘦,一襲淡色青衫,顏色淡得好似被春雨洗過。模樣溫婉清秀,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帶著天生的貴雅之氣。
他帶著兩個隨從來到小鎮最繁華的街道上,掛出一條免費醫病的招牌。
縈鎮不算富足之鄉,小鎮的居民得了小病還看得起,若是得了大病,大多都沒銀子看病,躺在家裏等死。
如今來了不收銀子也給醫病的郎中,那些被宿疾折磨的病人們,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境,來找郎中醫病。
本來沒抱多大的希望,卻不想這位郎中醫道真是高明,喝了他開的藥,病情竟都有所減輕。那些小病更不用說,竟是藥到病除。
沒幾日,郎中的高明醫道便在小鎮傳開了,且不收診金,哪裏去尋這樣好的郎中?一時間,遊方郎中的美名便在縈鎮傳開了。有人給他起了個綽號:醫仙。
十裏八鄉的病人都趕到縈鎮來瞧病,沒病的也來湊熱鬧,想要看看醫仙的仙容。
這遊方郎中正是女扮男裝的流霜,此番出宮,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此心。隻因熹照和霞蔚年幼,才將她的計劃一拖再拖。而今,兩個孩子已然五歲,她行醫江湖的心願終於再也按耐不住。她深知百裏寒是絕不會同意她出宮的,隻能偷偷溜走。
她將紅藕留在宮中照料兩個孩兒,帶了輕衣纖衣,扮成遊方郎中,一路向西而來。
每到一個村鎮,她便會逗留幾天,為那裏的百姓診病。
這日清晨,輕衣纖衣剛幫流霜擺好了醫攤,街頭像刮風似的奔來幾匹馬,為首的馬上人黑衣黑帽,手中拿著一根烏梢鞭,如同一陣黑旋風卷了過來。
輕衣和纖衣心中一驚,慌忙縱身而起,一左一右,將流霜帶離醫攤。
那為首的黑馬到了攤子前,馬上人一勒韁繩,一聲長長的馬嘶響起,黑馬前蹄縱起,踏壞了流霜的醫攤。馬上人揮舞著手中鞭子,將流霜那“免費診病”的字幅挑了起來。
輕衣纖衣一見,柳眉一豎,哪裏容得這些人撒野,就要動手。流霜一使眼色,示意她隱忍一下,不要生事。
輕衣纖衣無奈,隻得忍著怒氣,看著這幫人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