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太陽的光線從天邊傾瀉而下,整個皇宮好似籠罩在澄淨的光芒中,聖潔而莊嚴。
這一次進宮,和以往任何一次的心境都是不同的。忐忑不安還有一絲隱隱的期盼,就要見到他了嗎?一個冬天沒見,他怎麼樣了呢?他身上的寒毒發作過嗎?
慈寧宮還是原來的慈寧宮,很清靜,殿內彌漫著嫋嫋的令人心安的檀香。坐在鳳椅上的老太後,雖然已是風霜滿麵,卻依舊是美麗而慈祥的。
她眸光和藹地望著流霜,唇角輕抿,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霜兒,這些日子,你受苦了。來,到哀家這邊坐!”太後微笑著說道。
流霜見罷禮,抬眸看太後氣色很好,心中也很欣慰。隨了宮女,坐到了太後指定的椅子上。
太後眉眼含笑地拉起流霜的白玉小手,溫言道:“霜兒,瞧你瘦的,哀家聽說你已經有了老三的孩子,可要注意身子啊,哀家還等著抱重孫呢。”
流霜沒想到太後已經知悉她有孕了,聽到太後如此說,臉上一片羞紅,“太後,霜兒,會注意的。”
太後微笑著頷首道:“不管寒兒他是不是還記得你,哀家也會為你做主,讓他封你為妃的。”
“謝太後疼愛霜兒!”流霜輕聲說道,太後要為她做主,她很高興,但是,她來宮中不是討要名分的。她隻是不甘心他就此將她忘記,她隻想見他一麵。
“太後,霜兒其實沒有那個意思。”流霜輕聲說道。
太後怔了一下,笑道:“霜兒,哀家知道你不是貪圖名利的女子,可是你已經有了我們皇家的骨血,就算是寒兒忘記了你,你也隻能是他的妃子。”
流霜心中一頓,很是惆悵,正在糾結著,就見一個小太監進來傳話,說是皇上已經到了。
流霜的心,頓時一緊,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顆心砰砰亂跳個不停。
殿門口繡著鳳翔的簾子被小宮女掀開了,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疾步走了進來,是她日思夜想的百裏寒。
他似乎是剛剛下朝,還不曾換去一身朝服。
他身著明黃色如意雲祥龍袍,腰間束著金帶,頭上戴著飾有十二顆東珠的白玉朝冠。如此打扮的他,愈發看上去風神俊秀,俊美無比。尤其是他一步一步走來,那穩健的步子,透著掩不住的王者之氣和雍容氣度。
他的身後,十二名手執拂塵的宦官緊緊相隨,端的是威儀氣派。這樣的他,讓流霜覺得,他天生就是作帝王的,天生就是要坐在金鑾殿上,接受群臣參拜的。
流霜怔怔地望著他,一顆心好似小鹿一般亂跳著,眸光忍不住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他的那頭白發已經變回了漆黑的色,是那樣黑亮。
然而,他卻沒有看她,目光隻籠罩在太後的身上,帶著一絲憂慮。
和太後一番見禮後,百裏寒有些焦急地問道:“皇祖母,方才下朝時,聽冰兒說,您鳳體欠安,不知如今怎麼樣了?可覺得好些了?為何不到內室歇息?”
百裏寒的聲音依舊是清澈的,清澈中帶著一絲威儀。
太後慈愛地笑了笑,溫言道:“寒兒,祖母已經沒事了,方才覺得胸口有些悶,多虧了流霜相救啊!”說罷,便將視線移向了流霜,“寒兒,來見見哀家的救命恩人!”
百裏寒這才將眸光移到了流霜身上。
流霜抬首,清澈如水的目光和百裏寒的深邃凝重的眸光在空中交彙。流霜的眸中是深情是哀怨是期待。百裏寒的眸光在接觸到流霜的那一瞬,由平靜忽然變得波瀾,隨即又轉為疑惑。
流霜的呼吸,在這一瞬間似乎要窒息了。她不確定他是否記起了她,但是,顯而易見,他似乎對她還是有印象的。
“皇祖母,這位便是白流霜吧。”百裏寒沉聲問道。
“是啊,寒兒,她就是我說起過的你的王妃。你們兩個好好聊一聊,哀家有些悶,想到外邊去走走。”太後說罷,也不管百裏寒和流霜如何反應,帶著一眾宮女太監,避了出去。
殿內隻剩下百裏寒和流霜兩個人了,百裏寒踱到椅子前坐下,深邃的眸光再次直直籠罩住流霜。
流霜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乎被人揉碎了,生疼,他終究還是忘記她了。如果不是忘了她,他不會以這樣一副神情看著她的。
他的眸光深邃犀利還帶著一絲研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