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愛而不能愛,也是一種痛苦。
可是如今,當他們回到玥國後,卻不想仍舊是這樣一種境況,流霜仍舊為了三哥而受傷害。
三哥,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不要怪我出手奪愛了!
冷冷的弦月倒映在百裏冰的黑眸中,映亮了他黑眸中的堅定。
他的目光,從流霜頭頂迎向百裏寒深黑的眸。
視線交彙,毫不退縮。
百裏寒的眸光一震,本以為擁著流霜的百裏冰看到了他,會有一絲難堪和尷尬,卻不想他這麼坦然。而且,此時他注視他的目光裏,竟有一絲堅定。
這個臭小子,要做什麼?
百裏冰忽然勾唇一笑,他的笑容在暗夜裏很美,美得像一朵噙在嘴角的冰雕的花。
埋頭痛哭的流霜自然不知道兄弟倆之間的暗濤洶湧。她哭夠了,在百裏冰的懷裏悄悄地將臉頰上的淚痕擦幹淨,平複了情緒,緩緩地抬起了頭。
“謝謝你!”她抬眸輕笑道,笑容在雪地裏淡若輕煙。
推開百裏冰,她也沒有回頭去看百裏寒,輕移蓮步,向著醉花樓走去。
醉花樓裏的侍衛可能得了薛媽媽的叮嚀,都沒有追出來,但是,那些客人此時卻都站在門口向他們觀望著。
流霜迎著他們的目光,坦然地走著。
百裏寒和百裏冰心中同時一痛,她怎麼還去醉花樓?
“小姐,你做什麼?為何還要去那醉花樓?”紅藕追上去,攔住了流霜。
流霜淡淡地笑了笑,“紅藕,我已經賣身青樓了,自然要回去!”
她心中傷心,隻覺得天下之大,到了哪裏都會難過的,唯有這醉花樓,於喧鬧聲中似乎可以讓她的心無法靜下來,不至於閑著無聊去想那個讓她傷心的人。何況,她方才答應了薛媽媽,要在這裏做幾天彈唱藝妓的,怎能失言?
“小姐,你已經賣身了?”紅藕不知流霜和薛媽媽之間的約定,驚異地瞪大眼睛,怔在那裏不知如何反應了。
百裏冰聞言修眉一凝,緩步走了過去,“我去將你贖出來就是了!”
“不用,我不要任何人贖我!”流霜冷聲說道,繼續向醉花樓而去。
凝立在醉花樓門口的恩客們看到流霜回來了,自動讓開了一條道,流霜緩步走了進去,紅藕也緊緊跟著進去了。
百裏寒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望著流霜再次走向醉花樓的身影,隻覺得心頭漫過無邊的寒意。明明沒有寒毒發作,他還是覺得冷。
百裏冰走到百裏寒麵前,微笑著道:“三哥,你怎麼在這裏?”
百裏寒目光淩厲地望著百裏冰,問道:“五弟,你真的喜歡流霜?是認真的?”
他臉上神色平靜,冷風蕩起了他的銀發和長袍,俊美的臉上一雙幽黑的眸仿若深不見底的深潭。
百裏冰神色凝重,迎著百裏寒淩厲的目光,淡淡說道:“三哥,我自小就不如你,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從來不和你爭什麼。就是這天下,我也沒打算和你爭。但是,對於流霜,我做不到了。三哥,原諒我!”
百裏寒望著神色凝重的百裏冰,沒有說話。百裏冰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但是,傻子也能從他的話裏明白他的內心。
他的的確確是認真的,認真到甚至於不要這個天下。
百裏寒抬頭望向天邊,忽然慘然一笑,聲音裏透著一絲悲涼。他又何曾不是如此想的,天下再大,可是流霜隻有一個。
可惜的是,他現在什麼也要不了了。
天下也罷,流霜也罷。
風冷冷的,在一地的白雪裏,兩人靜靜地凝望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流霜留在了醉花樓。
薛媽媽是一個精明的人,早已看出百裏寒的身份尊貴,又是姓百裏的,她自然想到了京裏的兩位王爺。王爺看上的女人,她怎麼敢怠慢!
所以,當流霜回到醉花樓後,她為流霜在後院安排了一處靜謐優雅的閣樓。平日裏基本上都不讓流霜上場演奏,就是被恩客們催急了,最多也是讓流霜帶上麵紗,在若隱若現的紗幔後撫上一曲。
但是,後來,有人將流霜的出演全部包下來,不允許流霜在高台上演奏。
這樣一來,神秘、孤傲、高雅的醉花樓頭牌寒蕊姑娘,已經是千金難見一麵了。
沒想到如此一來,流霜卻聲名更盛。
那個包下流霜的人,是百裏寒。他無法阻止流霜到醉花樓,隻有用這個法子讓流霜不再出場演奏。
起初流霜並不知道包下她的是百裏寒。那日,她梳妝完畢,到了為客人演奏曲子的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