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有一座大大的花園,種植著各式各樣的名貴花草,在這樣冷落清秋節的時節,依舊開得紅紅白白,極是熱鬧。流霜在雅心居做了幾日店小二,竟不知雅心居後麵還有這樣高雅的住處。看來,那個玄衣男子非富即貴,住在這裏,那房錢不知多昂貴。
崔掌櫃將她送到了後院,指著後院唯一的一座小樓道:“他就住在那座小樓上,你自己去吧。”
流霜感激地向崔掌櫃道謝,穿過一叢開得正豔的秋菊,向小樓走去。
小樓建造的極是精致,飛簷雅窗,錯落有致。玲瓏窗上,吊著幾串風鈴,在風中盈盈晃蕩,發出“叮鈴叮鈴”的脆響。
流霜忽然駐足而立,不知為何,在這樣賞心悅目,風雅無限的地方,她卻感到了一絲危險。
原以為,那個玄衣男子隻是雅心居的一個住客,因為看不過天漠國人的行為,所以才救了她。畢竟,在崚國的地盤上,暮田的行為是多麼囂張,任何一個有血性的崚國人都會咽不下這口氣的。可是,此時,流霜卻篤定那個玄衣男子不是一個普通的住客。救下她的目的,似乎也不是那麼單純。
流霜忽然轉身,本能地想要逃開。可是,小樓上忽然傳來一道清朗而慵懶的聲音,“你跑一步試試看!”
流霜背脊一僵,回身抬眸望去,二樓的窗邊,靠著一個人。
正是那個玄衣男子,隻是此時卻穿的不是玄衣,而是一身幹淨清爽的素色寬袍,極是隨意舒服。烏黑的長發在頭頂上隨意挽了一個發髻,用一根碧玉簪鬆鬆別著。腦後青絲如墨般垂至腰間,隨風輕輕飄蕩著。
修眉青黛,鳳眸似閉還開,帶著一種慵懶不經意的姿態,倚在窗欄上。
“上來吧!”他雙眸一眯,展唇淡笑道。那笑容雖然很美麗,看上去也很無害,但是流霜還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隻是,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上樓,因為,眼波流轉間,已經看到身後不知何時跟上了兩個黑衣人,想逃是不可能的了!
二樓的大房間,素衣寬袍的男子倚在臥榻上,懶懶問道:“聽說,你要找我換房間?”
流霜望著這個男子,此時她已經隱隱猜到,這個男子,似乎便是雅心居的主人。但是,她也隻能裝傻,微笑著道:“是的,那裏實在太高雅了,小的怕花去公子太多的銀兩,所以還是決定住在原來那間屋子。請公子成全!”
男子眉毛輕挑,煥發著不可一世的飛揚神色,“你不是要做我的仆人嗎?既然如此,就住在這裏吧!”
流霜一驚,抬眸道:“小的身份低微,怎能住在公子這裏,謝公子好意了!還是住在外麵的好!”
男子冷澈的眸眨了眨,就在此時,他動了起來。不見他如何動作,隻是瞬息之間,他已經移步到流霜麵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了流霜的脖頸,輕輕地,不帶一絲威脅地捏著,宛若情人的觸摸。
果然是一個危險人物啊,流霜在心中輕歎。
“這位公子,你要做什麼?”流霜顰眉低呼道。
“別裝了,說吧,到我雅心居有什麼目的?誰派你來的?”他的聲音低若鬼魅,帶著令人膽寒的冷意。
流霜望著他那雙寒意彌漫的眼,心底有些發怵。這個男人怎麼說變就變,方才還是淡笑若春風拂麵,一瞬間便陰冷若三九寒冰。此刻,流霜一點也不懷疑,若是她說錯了一個字,性命便岌岌可危了。
果然,見流霜一直不開口,擱在她脖頸上的手指開始緩緩收攏到即將威脅她呼吸的程度。
“我聽不懂公子在說什麼?沒有任何人派我來這裏!”流霜淡淡說道,清澈的眸中一片坦蕩。
“是嗎?”他眨了一下眼,唇角勾起,展顏一笑。這笑容邪魅中透著一絲純情,有些炫目。但是下一刻,他卻開始緩緩收攏手指,歎息道:“總是不乖,不吃點苦頭,就不說實話,恩?”
脖子被掐,呼吸急促,看來,她是惹惱這個男人了。
就在流霜幾乎窒息的時候,她看到那男子幽深的黑眸忽然閃了閃。他的手指忽然一鬆,指尖靈活地挑開流霜胸前的衣襟,那一抹細膩的白淨如電光一樣閃入眸中。他唇角微勾,黑眸中閃耀著了然的悟。
“來人!”他臉色一凝,冷聲開口。
兩名清秀的侍女聞聲走了進來,侍立在流霜身畔。
男子的手撩起流霜額前的發,輕輕一揚,“既是做我的仆人,就不能這般邋遢。你們兩個好生伺候著,為小二哥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