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太巧了,他就住在她隔壁。
這可如何是好?她還打算在這裏躲一段時日,而看百裏寒的樣子,似乎也沒打算近日離開。比鄰而居,真怕他會認出了她。
流霜忐忑不安地在屋內打著轉,最後決定還是去找那個玄衣男子換個房間。她正要動身,不想卻響起了叩門聲。流霜心中一喜,沒想到剛要去找他,他便來了。她高興地打開門,卻在門開的一瞬間愣住了。
門外站著的不是那個救了她的玄衣男子,而是百裏寒。
他懶懶斜斜倚在門框上,俊雅的臉容有些蒼白,唇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相貌本就高雅俊逸,這笑容使他看上十分動人。那雙漆黑溫潤的眼眸好像夜空中閃亮的星辰,安寧深邃。
“小店夥,我可以進去嗎?”他微笑著問她。蒼白的麵容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容令流霜心中一痛。
“這位公子,真是對不住,我要歇息了。有事明日再說吧!”流霜淡淡說道,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生硬。
“這麼早就要歇息嗎?”百裏寒掃了一眼西天未墜的夕陽,淡淡問道。
“哦!是的,我今日有些累,公子您也知道,我們做店夥計的,每天都是從早忙到晚。今日終於有空閑,當然要早點歇了!”流霜邊說邊做出一副困倦之相。
流霜說話時,百裏寒那雙深幽的黑眸在她靜逸的眉目間繞了幾圈,修眉微皺,眸中有失落的神色一閃而逝。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小二哥了。”百裏寒轉身便要離開。
流霜神情微微放鬆,終於打發走他了。但是,百裏寒才要挪動腳步,忽然打了一個踉蹌,向著屋裏摔來。不知是因為他受傷身子虛弱,還是故意的,總之,他向著流霜身上跌來。
一刹那,流霜不知自己是該躲開,還是要接住他。就那麼一瞬間的猶豫,百裏寒便成功地撞在流霜身上。
流霜本能地伸手一扶,穩住了百裏寒的身子,輕聲道:“公子要小心哦!”
百裏寒眸中閃過一絲亮光。
這一瞬的接近,讓他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藥香。流霜作為醫者,經常為病者瞧病,身上總是帶著似有若無的藥香。方才從這個小夥計身邊經過時,他便聞到了這淡香,因而起了探視之心。
如今終於確定,這藥香正是從這個小夥計身上散發出來的。隻是,這藥香似乎和流霜身上的香味不太一樣,似乎要濃一些。
“你受傷了嗎?怎麼身上有藥味呢?”百裏寒唇角輕勾,微笑著問道。
流霜一怔,本來她身上就有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再加上身上傷口又敷著藥,自然有藥味了。
“是的,方才,那幾個天漠國的人抓了我,受了一點輕傷。”流霜皺眉說道,一副憤恨的表情,“那些天漠國人,還真是可惡。不過,所幸我命大福大,被好人相救。公子您能來關心我這樣一個店夥計,也真是大好人啊。我很是感激。”
流霜的話無懈可擊,隻是百裏寒方才跟蹤而去,看到了流霜並未受傷。而她卻說受傷了,這反而讓他更加疑惑。
“你真是謬讚了,我可不是什麼好人!”百裏寒邪邪一笑,黑眸中光華瀲灩,竟有那麼一絲魅惑的意味。
流霜心中微驚,知悉百裏喊對她起了疑心。難道她哪裏露出了馬腳?她肯定自己沒有,以她現在的樣子,他應當不會認出自己。他隻不過是對她試探罷了。
“公子謙虛了,您這麼關心我一個店夥計,怎稱不上好人呢!公子,小的真的有些倦怠,頭痛得厲害,不能陪您說話了!”
“哦,那你就歇息吧,我在這裏陪著你!反正我一個人在屋內,也沒什麼事!”百裏寒還是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了,竟然走到椅子前,懶懶地坐了下來。
他何時變得這樣厚臉皮了?
流霜走到床榻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不理他,他總會離去吧。她才閉上眼睛,正在思索著要怎樣攆他出去,身邊忽然響起布料被割裂的聲音。
流霜睜開眼睛,不知何時,百裏寒已經來到了她身邊,隨意地半躺在床榻上,墨發披散,唇角含笑,眸光瀲灩,那樣子真是動人得很。
隻是,他一手撫著下巴,一手竟是拿著一把刀,正在割……
流霜倒吸一口氣,他竟在割她的衣衫。從肩頭一直割向衣袖,好好的一條袖子,已經被割成了兩半。
流霜再也想不到他竟會做出這樣的行為,這行為似乎隻有百裏冰才做得出來。而他,他怎麼會?又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