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花旦,竟和紫鳶如此相像,確實地說,她就是紫鳶。
流霜的心,霎時間有洶湧的涼意漫過。
那個鍾馗是秋水絕無疑了。
秋水宮出動了這麼多人到宮裏獻藝,不會是僅僅為了刺殺她吧!他們,應該是還有別的陰謀!
流霜心中甚是焦急,她必須將戲班子裏有秋水宮刺客的事情告知師兄。
她忽然側身,在身後侍女的手心上寫了幾個字。那侍女臉色頓時大變,有些惶恐地向段輕痕走去。
“可是有什麼事?”身畔的暮野低聲問道,不愧生了一雙鷹眼,倒是眼尖得很。
流霜沒理他,心想戲班子是你引來的,誰知道是不是你的陰謀。
那宮女到得段輕痕身畔,裝作假意倒酒的機會,將流霜的話對段輕痕說了。
段輕痕臉色一凝,眸中光芒忽冷。
就在此時,戲台的樂音忽然拔高了一個音節,那花旦的嗓音也倏忽高亢,清亮到淩厲。
情況突變!
在場下閉目養神的鍾馗秋水絕黑眸中忽然射出淩厲的光芒來。寬袍一舉,從胡琴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寶劍,率先向段輕痕撲了過來。
流霜驚呼出聲,段輕痕因有了流霜的提醒,有了防備,閃身避過了那一劍,身子急速後退。
“東方小兒,我鍾馗今日就要捉了你這隻鬼怪!”秋水絕恨恨說道,刺殺貴在奇襲,一擊不得手,心中惱怒,聲音中充滿著濃烈的寒意。
劍勢淩厲,直向段輕痕襲來。
段輕痕倒也不慌亂,神色平靜地從身後侍衛手中抽出一把寶劍,迎了上去,瞬間,兩人便戰在一起。
殿內此時已然亂了套,那些戲子們砸開鼓,從裏麵取出了刀劍,拿在手中,向著席間之人砍了過來。守在殿中的侍衛迎了上去,頓時一片廝殺聲。
那些嬪妃沒有武藝,嚇得大聲尖叫,紛紛向後退去。
暮夕夕迎了上去,和那些戲子們鬥在了一起,流霜慌忙隨著嬪妃們一起退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沒有武藝,要先躲開,免得成了師兄的累贅。然而,事情並非她願。那花旦顯然就是紫鳶,她已然認出了流霜,眸光一寒,飛身躍來,手中一把利劍,直直向她刺來。
流霜慌忙舉起一把椅子擋在頭頂,然而,劍勢極快,紫鳶的力道也很大,那劍穿透了椅子。流霜大駭,將椅子扔掉。
紫鳶將劍拔出,再次向流霜刺去。
流霜踉蹌著後退,眼看就要躲不過這一劍,忽然“哐啷”一聲脆響,紫鳶的劍竟掉在了地上。流霜低頭一看,地上還躺著一支檀木鑲金筷子。
回首一看,卻是正在和秋水絕激戰中的師兄救了她。
紫鳶眸光忽然一寒,她倒是沒想到,段輕痕的一支筷子竟阻住了她的劍勢。
流霜踉蹌著跑去,身後紫鳶咬牙緊追。
段輕痕目光一凜,幾招逼退鍾馗,起身向流霜躍來,一把抓住流霜的胳膊,將她帶離紫鳶的劍光之下。
殿內侍衛本不多,有些被那些戲子們纏住了,追過來的又都根本就不是秋水絕的對手。
四人已經退到了殿內最深處,暮夕夕眼見得段輕痕和兩個高手纏鬥在一起,嬌喝一聲,追過來和紫鳶戰在了一起。
秋水絕見到事情並不似起先設計的那般順利,眸光寒光愈冷,長嘯一聲,刹那間劍光大盛,驚濤駭浪卷向流霜。
他已經看出,段輕痕一心要護著流霜,抓到了他的軟肋,事情就好辦了。
果然,關心則亂。
眼見得秋水絕的劍一劍快似一劍,一劍狠似一劍皆指向流霜,段輕痕心中一慌,劍勢便有些慌亂。戰了數招,終於露出了一個破綻,秋水絕看準了時機,忽然用力一擲,手中寶劍脫手而出,帶著雷霆之勢飛出。
這最後一劍,卻不是向著流霜,而是朝著段輕痕的胸口疾飛而去。
段輕痕一心護著流霜,根本沒有顧到自身的危險,這一劍眼看是躲不過了。
流霜卻不知哪裏來的力量,一把將段輕痕一拉,自己擋在了師兄的身前。背心處忽然一涼,流霜順著那把劍的去勢撲倒在段輕痕身上。
段輕痕心中劇痛,雙目充血,厲喝一聲。
秋水絕心中一驚,他沒想到流霜會撲上去擋住那一劍。看到流霜撲倒在段輕痕懷裏,背心處那把劍插在她身上,兀自在搖晃。這一劍的力道,他是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