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傳說,他是一個亦正亦邪的毒手藥王的關門弟子。他對毒藥的癡迷程度比他的師父還要癡狂,他的醫術比他的師父也要高明。
據說,他的名字之所以叫做無色,是因為他研製的毒藥皆是無色似水的。他可以將各種鮮花的毒汁和各種毒物的毒液中的顏色提煉出去,製成無色毒藥。自然,他還沒能達到無味的境界。否則,他的名字就該叫無色無味了。
不過,江湖傳說,這個無色倒是極講信用的,他既然要救你,就一定會救,絕不會失言。
沒想到這個魔頭,竟然會隱在宮中為皇後所用,且是為了有趣好玩。百裏寒此時,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不過,既然他是無色。為了流霜,縱然希望再渺茫,他也會甘願冒險的。
“好!我答應你。解藥拿來!”百裏寒冷聲道。
“好,寧王爺果然痛快,這一回合,又是我勝了呢。”無色輕笑著道,“很簡單,你若想救她,隻需這般……”無色壓低聲音,將解寒毒的法子告知了百裏寒。
百裏寒聞言眸中一片淒愴,目光冷冷凝視著無色道:“這就是唯一的法子?”
無色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這就是目前我知道的唯一可以救她的法子。或許也有別的法子,但是,我還沒有研製出來。我向來救一個人,便會相應地傷一個人,你是知道的。”
百裏寒為之氣結,這世上竟有這樣的人。
“你可以放我走了嗎?”無色伸手輕輕將百裏寒的劍推開了。然後,帶著那幾個黑衣人,抱著代眉嫵消失在黑夜裏。
代眉嫵在方才那一瞬就已經醒了過來,此時眸光複雜地回望著百裏寒。
夜色愈加黑沉,風漸漸涼了起來,百裏寒立在土丘上,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冷肅之美。
秋意漸濃,夏花開始凋零。
流霜站在院中,望著零落的花,心中湧上淡淡的感慨。花開花謝,本是平常之事,就如同人的悲喜。
她的手輕輕搭在腕上,她知道,她的寒毒愈來愈深了。那日師兄雖然用丸藥控製住了寒毒的發作,但還是沒能徹底解去她的寒毒。
如今尚是秋天,她便感到寒意襲人了,真不知到了冬天,她會冷成什麼樣。
段輕痕倚在門口,望著那個站在水波瀲灩和花影中的流霜,心中湧上的是複雜的、他永遠也品不清的滋味。
她瘦了,白衣黑發的身影是那樣淡薄,散落的花瓣沾在她的衣上和發上,她好似夢中人一般,絲毫沒有察覺。
段輕痕就那樣倚在門邊,一直凝望著流霜,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夠永遠這麼望下去。
但是,想到流霜的寒毒,心中一陣疼痛,他是多麼無能啊。當初救下她時,之所以帶她拜白露為師,就是為了學到醫術,好解去她的寒毒。可是,十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眼睜睜看著她遭受寒毒的折磨。
不能再等了,待這次秋祭的事情忙完了,他便帶她去遍尋良藥。
他站直身子想要離去,就這樣遠遠看她一眼就夠了。然而,虛弱的身子有些踉蹌,差點跌倒。
流霜有所感應地回首,看到了光影裏的段輕痕。
他的麵色有些蒼白,那媚藥終究還是傷了師兄啊。
“師兄,你來了!”
自從那日他中了媚藥強吻了她後,他們還沒有見過麵。此時麵對麵,彼此間,都有一絲尷尬之意。曾經那純淨的兄妹之情,好似已經變了味發了酵,隻是不知道是否可以釀成美味的佳釀。
“師兄,這幾日是不是忙壞了?”流霜尋找話題問道。她知道,今日師兄在忙著處理政事,他要將王後手中的權利徹底奪過來。
段輕痕輕柔一笑,踩著一地花雨,輕輕走到流霜身畔,他不想他的虛弱被霜兒看在眼裏。他不想讓她擔憂,他隻願自己在她心中永遠是最強的,永遠可以守護她,保護她。
他負手而立在流霜身畔,淺笑著問道:“霜兒,近日可睡得好麼?幾日不見,你又清瘦了。”
師兄就站在身旁,她小小的身影融在了他高大的影子裏,他的氣息籠罩著她,是那樣溫暖。
“我很好,師兄不用擔心我!”雖然依舊是夜夜噩夢,但是她還是不想師兄擔憂。
段輕痕的眸光掃過流霜嬌紅的唇,忽然目光一滯,那夜的情景便不可抑製地在腦中浮現。他如同被蛇咬了一般轉頭望向望向花叢,望向或凋零或燦爛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