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有哪裏不舒服麼?”流霜輕聲問道。
“啊?”百裏冰仰著臉,一雙亮晶晶黑漆漆的雙眸正直勾勾盯著流霜清麗的麵龐,聽到流霜問話,忍不住“啊”了一聲。半晌回過神來,才發覺流霜神色極是凝重。
“我這裏不舒服,這裏也痛……”百裏冰右手在身上胡亂指點著,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胡說。
“到底哪裏不舒服?”流霜清眸一瞪,輕聲斥道。
偏偏百裏冰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被流霜一瞪,便笑眯眯地說道:“我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啊!”
“那你來醫館做什麼?”流霜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
或者是她太敏感了,根本就沒有事的,有些人的脈象本就有些奇怪的。這個百裏冰,看樣子也沒有那裏不舒服的。
被流霜一把甩開,百裏冰知趣地站了起來,忽然轉向紅藕,大驚小怪地指著紅藕唇上那處被薔薇刺紮破的傷口,好奇地問道:“紅藕姑娘,你嘴唇怎麼破了,是被什麼人輕薄了麼?”
他的語氣極是天真無邪,表情極是純真無辜。
紅藕的玉臉刷地紅了,但,麵對這樣純真無邪的人,她實在是發不出火來,一扭身進了裏屋。
百裏冰得意地拂了拂衣袖,向流霜道了聲再會,便瀟灑地離去。衣衫在風裏飄蕩著,衣角的花朵兒栩栩如生。
按理說,歸寧第二日便要回夫家。但流霜的爹爹白露已經辭了禦醫的官銜,二老馬上就要回歸故裏了。流霜便以此為由在白府多住了兩日,倒也沒有引起二老的懷疑。
回歸故裏的當天,流霜的父親提出要見百裏寒一麵。他的閨女交到了他手上,他臨走前總要囑托一番的,不然,如何能夠放心的下。
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這卻讓流霜為難了。畢竟,她和百裏寒是一對假夫婦,他是不會同意和自己演戲的。縱然是勉強同意了,他們又如何能夠演得像,被爹娘看穿了,豈不是平白令爹娘擔憂。
隻是,這樣的要求又不能拒絕。流霜隻得硬著頭皮給百裏寒寫了一封手書,大意是爹娘要回歸故裏,期望他來送一送,並望他不要揭穿自己是錯妃一事。
信派紅藕親自送了過去。
白夫人問流霜百裏寒都愛吃什麼菜,流霜哪裏知道,隻得隨意說了幾樣。白夫人親自下廚,做了幾樣精致菜肴,擺滿了一大桌。流霜的爹爹從院內桂花樹下,挖出一壇子好酒,將上麵的泥封敲開,頓時酒香四溢。
“霜兒,你可知這是什麼酒?”爹爹將酒壇推到流霜麵前,問道。
流霜聞了聞,酒香純正,知是好酒,但,到底是什麼酒,她卻是不知的。
“傻丫頭,這是上好的女兒紅,是嫁女兒的酒。多年前就埋下了,這酒本應你歸寧那日喝的,可惜寧王那日沒來。今日,爹爹一定要和寧王一醉方休。”白露臉上喜氣洋洋。
“爹爹,用罷飯,您和娘便要遠行了。今日,可不許多喝的。”流霜嬌嗔地說道,心中卻酸楚的很。
百裏寒,他會來嗎?她真的不確定。似乎是等了很久,眼見得雕花木桌上的精美菜肴一點點變冷;眼見得日頭漸漸升高,已經過了晌午;眼見得爹娘的眸光由歡喜漸漸轉為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