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夢裏依稀有誰在咬她的唇,軟軟的、柔柔的,還伴有一種糅雜著香氣的溫熱不斷順著喉嚨流入,很是舒服,很是好喝。流霜不禁砸了砸唇,她太餓了,可是再也沒有好喝的湯了,她覺得似有誰在咬她,一口反咬了回去,隱約聽到一聲輕哼。流霜卻沒在意,又睡了過去。
車廂裏,百裏寒輕撫著被咬傷的唇,盯著流霜的目光,寒冽得足以把流霜當場凍死。反正喂了一碗參湯了,大約是餓不死了。百裏寒惡意地拿起碗,輕輕敲擊著,看她醒不醒。
流霜醒來時有些迷糊,以為還在白府自己的閨房內。不禁擁緊了被子還要繼續睡,但是耳邊那“扣扣”的聲音卻連續不斷。清脆而有節奏,似乎是手指敲在玉石上的聲音。紅藕何時這麼不善解人意了,連個覺也不讓人好好睡。
流霜有些著惱,清聲道:“紅藕,我還要再睡一會,你出去。”
無人說話,“扣扣”的聲音還在繼續,隱約聽到有人輕笑了一聲,那聲音很不屑,帶著濃濃的譏諷意味。竟然還笑,流霜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再敢敲,我就把你扔到茅坑裏淹死!”
這句話威力不小,“扣扣”的聲音立刻停止了,室內陷入一片靜謐。流霜很滿意這樣的效果,擁緊被子,正要進入夢鄉。
身後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很響亮,很放肆,如狂風卷過竹林。
流霜頭腦一熱,天啊,竟然是百裏寒的笑聲,怎麼是他?他為何在她的屋內?雙手一扯,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她沒臉見人了。但是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妥,她為何怕他?
流霜呼地坐了起來,“你為何在我房裏?還不出……”話才說了一半,流霜的臉便漲得通紅,這哪裏是她的房間,這明明是一輛馬車,寬大、華麗、舒適、豪華。不是她進宮時坐的那輛,是百裏寒那輛。
而百裏寒,就斜倚在對麵的軟靠上,完美修長的體軀毫不客氣占據了一半的空間。一隻修長的手閑適地端著一隻玉質湯碗。方才那“扣扣”的聲音看來就是他用手敲擊玉碗發出的。
百裏寒的臉上,還存有方才那聲大笑的笑影。漆黑的眼瞳裏,翻卷著微妙的情緒。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一點壞,有一點邪。
“方才那碗參湯果然沒有白喂,竟讓王妃一醒來就天生神力,竟能將本王也扔到茅坑裏了,真是不得不佩服啊!”百裏寒很久沒有大笑了,笑過後才發覺那感覺似乎不錯,早已把方才被咬的懊惱摔倒了九霄雲外。他沒想到,流霜也有這麼俏皮的一麵。
流霜卻聽得很是疑惑,她何時喝參湯了?難道方才並不是做夢,那美味可口的湯是真的喝了。不過,不會是他喂的吧?若說不是,但他手中明明拿著一隻碗。
流霜自然不會問,但是目光不知怎麼便觸到了他唇上那道傷痕。不會吧,難道他用嘴喂她了?夢裏那軟軟的,柔柔的,她咬了一口的,難道真的是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