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喬裝出宮,時而扮作乞丐,時而化身小廝,時而又成了俠客,花樣極是繁多。酒館賭場是他常去之地,煙花之地也常見他的身影,他行事乖張無賴,偏偏又生就一副天人之貌,任誰也氣他不起來,有時輕薄女子,那被輕薄的女子也往往會癡心深陷。
想到這些,流霜對百裏冰的行為就見怪不怪了。小魔王百裏冰,放個盤子在她頭上,還不是雕蟲小技。可氣的是,他生就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童模樣,那樣乖巧無邪,人畜無害的樣子,偏偏胡鬧的無法無天、惹人頭痛。
奇怪的是,太後和百裏寒竟任由他胡鬧。流霜這時竟是有些看不懂百裏寒了,他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呢,到了此時還是不動聲色。難道是要看她的耐性嗎?也好,那就看看誰的耐性大!
“你真能忍啊,這樣你也不介意啊。”靜王百裏冰邊吃邊說道,一雙晶亮的大眼,饒有興味地望著她。
“我從不和小孩子計較。”流霜淡淡說道。太後罰她跪,可沒有說不許她說話。
百裏冰聞言,一口點心頓時噎在口中,他瞪著眼道:“本王可不是小孩子,本王今年十六了!”這個女子竟然敢這樣說他。
流霜心想,十六了,果然比她還要小一歲。“我可不是指你的實際年齡。”流霜淡淡說道,做出這種行為,還說不是小孩子。
流霜語氣輕淡,話也隻說了一半,但這屋裏的哪個不是心竅玲瓏的,都明白她是在說百裏冰幼稚的行為。
兩人在這裏一問一答,太後那裏卻耐不住了,眼看著流霜沒有一絲被罰的哀怨,吩咐宮女將膳食撤下去,冷聲對流霜說道:“白流霜,說吧,奸夫是誰?”
奸夫?流霜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別人會用這樣的字眼來質問她。還要給她找一個奸夫出來嗎?
流霜望了一眼百裏寒,他依然慵懶地坐在那裏,白衣如雪,襯得他整個人越加淡漠清寒。百裏寒啊百裏寒,你的名字倒是真是貼切啊,千年寒冰一塊。
“你不說是吧,哀家會查出來的,”太後隨即傳了劉公公進來,“劉公公,你去傳白禦醫過來。”
流霜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便明了太後要做什麼了。傳他的爹爹過來,豈不是向他爹爹臉上扇耳光。流霜寧願自己被杖責,也不願爹爹受辱。心裏慌亂,頭一動,頭上的盤子便“啪”地摔落在地上,碎片四濺,幾塊糕點也咕嚕嚕地滾了出來。
百裏冰那裏還心痛地大呼小叫,“哎呀,我的點心。哎呀,我的盤子,上好的青花瓷的盤子!你賠我的點心,賠我的盤子!”
流霜忽然直直站了起來,盈水清眸中略帶著一絲倔強,黑深的瞳仁中,有冷冷的光華在流轉。她堅定地說道:“太後,流霜求您不要傳我的爹爹,流霜求太後驗身,以證清白。”
瞬間,室內陷入一片沉寂,就連大呼小叫的百裏冰,也雙眸微眯,眸光深邃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