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1)

第二天早上,班長那支傷感的洞簫吹落了一院子的紫丁香花花瓣。

他也沒有向她告別,他毅然踏上南去抗洪搶險的列車。

時間是1998年的8月,九江決堤洪魔泛濫的緊急關頭,和她相戀了五年的老班長始終沒有答應欣然的求婚,因為他不知道這次執行任務將是個什麼樣的結局――甚至他真的不敢、也不願往下想。因為這次決堤的洪魔,老班長主動請纓並且放棄了組織上給他這次晉升的機會和優厚的待遇。因為一個深深的信念在他心中永久的植了:“――當兵,整個人就是國家和人民的,而自己什麼也沒有,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列車呼嘯著向前飛馳,兩邊如黛的青山向後奔去。綿綿起伏群山一座座向後在窗一閃而過,老班長看著這些那一幕幕模糊的畫麵,心緒早就飄到了欣然那裏。說什麼呢?他不敢試想轉身離去欣然的那張淚臉,吸煙室裏的他茫然地看著窗外,青煙嫋嫋繞繞、慢慢騰騰地彌漫開來在他的那張無助的臉上形成一層薄紗,才絲絲縷縷地散開。他全然感覺不到已經燒到手指的煙卷,突然感到手指如針刺顫抖了一下,他才知道剛發生了什麼事。

哭成淚人的欣然本來就是要自己心上人在她生日那天,要大山哥給她承諾一生、一輩子的幸福!此時的她已經是淚痕爬滿那張苦澀的臉龐。試想昔日大山哥對她百般的嗬護和純純的愛戀,欣然的心兒都被撕裂了,一陣陣貓爪抓一樣的傷心極了。她傷心地無可奈何來到寢室外的ic卡機邊,給遙遠故鄉的娘哭訴自己的心情,抽抽嗒嗒的訴說、唯一可以訴說的娘。好一陣子,欣然總算止住那不爭氣的淚水。她娘在電話裏安慰到“兒呀!娘已不知道該說些啥才好,俺隻知道你大山哥是一個踏實好人,他心眼好呀!你要體諒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啊,俺知道是他不會變心的,是不?”正說著。欣然的手機輕輕地響起了那支叫人心動的《無盡的愛》那是她的特別為心愛的大山哥來電和短信設置的。“娘,我改天再給您老來電話,我現在有事要耽擱,您二老也要特別注意自己的身體啊!娘,你有風濕痛你就不要摸冷水咯;還有該花的錢一定要花,千萬不要省。請你轉告爹,您老別讓他別抽那麼多旱煙了,要不咳嗽是好得很的慢呀!”

擱下電話,她掏出手機,大山的短信印入她的眼簾:

無言獨上西樓

月似鉤

寂寞梧桐庭院冷鎖清秋

剪不斷 理還亂

是離愁

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然,請你原諒我這次沒有答應給你的承諾,其實我心裏也很想和你相約一起到老,陪你一起去看朝陽升和夕陽落。可是我怕這次的任務耽擱你一生的幸福。請原諒我的坦白,我掛在寢室床頭那支心愛的洞簫,就送給你留個紀念吧。”

“大山哥,欣然抽抽噎曀地回信息:“大山哥!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呀,你不是答應要娶俺的嗎?我等你回你娶俺!……”回過信息,欣然跌跌撞撞地挪回寢室便一頭爬在枕頭上傷傷心心地哭了起來。最後還是能說會道的幹事紫娟姑娘回來說來說去安慰了半天,磨穿嘴皮子,總算是讓欣然稍微平靜下來,隻此以後她就一心盼著大山哥平平安安早日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