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
他不言,也不語,隻是抱著懷中還在燥動的小家夥,瀟灑轉身。微微牽唇,他露出他那招牌式 的笑容:“是我。”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真的回來了,可是,真的沒來找她。那他為什麼要回來?又為什麼還跑來自己眼前刺激她?
“剛下飛機就接到你的電話,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啊?”
“所以,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是國際長途。”
怪不得那串數字,怎麼看,怎麼礙眼,可是,國際長途,那這個孩子又怎麼解釋:“這孩子, 他,他………”
“我兒子,Ethan。”
“…………”
原本以為,三年的厲練,自己的心髒已被練到夠堅強了,可聽到這樣的話,她還是忍不住有種 ‘內牛滿麵’的衝動。他的兒子啊,這麼大了啊,她的心,在滴血!
和他重逢之前,她想過無數個或狗血,或不狗血的版本。
比如,在某個春花燦爛的季節,在公園裏機遇,他就在她前方不遠處,揮著手,由遠到近,慢 慢朝她跑來,在她的想象中,就連他提著行李箱的姿式也應該是帥氣的,
再比如,在機場,或者什麼聚會上相遇,他一身西裝筆挺,帥氣非常,露出滿口白牙衝她一笑 ,擋在了她的身前輕佻地問道:“我離婚了,你還要我麼?”
再再比如,她走在路上,無意在人群中發現他的存在。或是在某個不常經過的十字路口,偶遇 ,她追著他,直到追上他為止。她想了許多許多種可能,也設想了許多許多的開場白,可是現 在,一句也用不上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尷尬的相遇?還有,這可愛的,卻又讓她心痛不已的小不點…………
午間,小家夥吃過飯,早早便乖乖睡了覺。
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蕭庭奕突然大手一伸,拖著佟菁雪就出了病房的門。
她半推半就地掙紮:“幹嘛?”
“一起去。”
他堅持,拉著她的大手,始終沒有鬆開的意思,他的手,幹淨而溫暖,有她最熟悉的感覺,她 掙不脫,也不想掙脫:“我守著孩子,萬一睡覺摔著了。”
“就一會兒,沒事的。”
“…………”
拗不過他,也隻能跟著走。其實,她也很想有機會和他單獨相處一會兒,至少,有些話,該問 的,她覺得還是要問個清清楚楚。
悶悶地跟著他,她一直沒有出聲,直到她們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她才趁機從他的大手裏,滑 了出來,表情,仍舊一臉沉悶。他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隻是笑,也不說話。
可她卻更氣了,笑笑笑,還有臉笑!
辦完手續,他又自動自發地牽起了她的手,任是她如何反抗也不鬆開,還指了指旁邊的行人道 :“別鬧了,被人家誤會了多不好。”
她慪得要死,還說是她在鬧,明明,明明是他,是他…………
憋著氣走了一陣,她終於發現了一些問題,重重地扯了他一把,她怒氣衝衝道:“有你這麼當 父親的嗎?孩子住哪間病房都不記得了嗎?走錯地方了啦!”
氣著她氣呼呼的模樣,他好笑道:“我說過要回病房嗎?”
“那你要帶我去哪兒?”
“走走,隨便走走。”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就像是壓在佟菁雪心頭的一根羽毛,由於重量太輕,幾乎感覺不到 ,但又明確地知道,它就在那裏。她沒有吭聲,隻是莫名其妙地瞅著他。
他又變了,這一回,變得讓她完全找不著北。
賭氣,她故意大聲道:“我不跟你走。”
“幹嘛?”
“回去看孩子。”
“那是我孩子,又不是你的。”
隻一句話,就將她渾身的血液都激發到了頭頂,是啊!那是他的孩子,和自己沒關係,她算什 麼呀?不過是什麼也不算。佟菁雪漲紅了臉,站在那裏,走也不能,逃也不能。不知怎麼地, 他突然就流下了淚,委屈,委屈得要死。
“對啊!是你的孩子,所以,孩子還給你了,我也該走了。”
她等了三年,就等來這樣一個結果嗎?既然當她是外人,又何必還來招惹她,她就這麼好欺負 嗎?
“菁雪,別走!”
哭到淚眼迷蒙,她掙紮著大聲吼他:“放開。”
“我好不容易逃回來了,你卻不要我了麼?”
逃,他用了一個逃字,瞬間就像在她心頭剜掉了一塊肉。她再也不記得方才還在生什麼氣,委 什麼屈,隻轉過身來就緊緊扯住了他的手,焦急地問道:“你為什麼要逃?”
“為了離婚,我把RNZ集團差一點整崩盤了。”
“什麼?崩盤?那後來呢?”
雖然,佟菁雪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RNZ集團是什麼樣的規模?他居然為了離婚,做了如 此冒險的事,想當然爾,盛世天和盛希諾會氣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