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奕,你別問這個了,我們沒有惡意的。”
如果說出是秘書泄露的信息,恐怕等他回去後,那個秘書就會被開除,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 人家都也算幫了自己,她不能做這種過河拆橋的事。
他的聲音一直很平靜,平靜到讓人膽顫心驚:“你還敢說沒有惡意?那什麼叫惡意?把那個男 人放跑到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才叫做惡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來這裏,真的不是想和你吵架的,我隻是,隻是想知道我母親到底要坐 幾年。”
“……………”
突然有些心疼,心疼到無言以對。
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可苦果卻都由她一個人來背,他不想傷害她,可每一個動作,都勢必對 她造成影響,可是,他能怎麼做呢?難道要他放任這個凶手逍遙自在,讓死不瞑目的母親和妹 妹含恨九泉?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可是,她該怎麼辦?他又該拿她怎麼辦?
“就算她罪有應得,就算她欠你們一家的,可是,她畢竟是我的母親不是嗎?我能為她做的, 也隻剩下這最後一件了,你要我怎麼辦呢?就眼睜睜看著她坐牢,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管嗎 ?”
她幾乎要哭出聲來,可還是強忍著眼淚,在知道這樣的真相後,她有一種在他麵前都沒臉哭的 感覺,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想要博取他的同情,也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想要用眼淚來製約他的 行為。
“你想怎麼管?”
扁了扁嘴,她突然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如果真是她能管的就好了,隻可惜,她想管也管不了 。想哭,卻還是吸了吸鼻水,她倔強地抬起頭,神情淒楚:“我知道,我攔不住你,我也沒臉 攔你,可是,庭奕,能不能打個折扣?就讓我媽減一點刑好嗎?哪怕是一年,一年都好啊。”
“菁雪,這話你應該跟法官說,我定不了你母親的罪,更減不了她的刑。”
他的眼神,讓佟菁雪覺得不忍。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過份,香山 現在的行為,豈不是等同於要自己原諒佟紫薇?如果今天是佟 紫薇來找自己,要自己原諒她對父親和哥哥所造成的傷害,自己可以做到嗎?她捫心自問,她 也做不到,己所不能,勿責於人,她現在這麼求他,對他,又何嚐不是另一種變相的傷害?
“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的。”
他轉過頭去,不看她的臉,隻是,強忍著悲傷平靜道:“算了,我知道這些不關你的事,我也 不會再責怪你,隻是,別再插手了,這件事,到止為止吧。”
語落,他平靜地起身,尚未邁步,佟菁雪已是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庭奕,你要去哪裏?”
“帶找尹大昌。”
她終還是哭了出來,那樣害怕地流著淚:“別去,行嗎?”
“菁雪,你現實一點好嗎?這件事,如果換了是你,你會怎麼做?”
她哽咽著,卻還是條理分明:“我會和你一樣,把他送進監獄,讓所有做過惡,犯過錯的人接 受應有的懲罰,可是,我能理解你,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嗎?我隻要一天,一天時間就好了, 明天,我保證不再攔你,就這一點要求也不能答應我嗎?”
“就算讓葉世擎見到尹大昌,又能改變什麼?”
有很多事,早已注定,比如他和她之間的感情,也比如,他母親和她母親之間的命運。
“我隻想求他在警察麵前為我媽說說好話,求求情,我想讓她少受一點罪,她年紀大了,身體 也不好,我實在是不忍心啊!庭奕,求你了。”
“菁雪,我………”
心頭,有如梗著一塊大石,出不來,也下不去。
其實,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便已融化了,滿腦子想到的都是她曾經受到的委屈與不公 平的待遇。他早就原諒她了,也早就想要為她妥協,隻是,誰能給他一個理由?一個放棄抓她 母親進監獄,卻又不讓自己良心難安的理由?
如果,自己真的放了她的母親,那自己的母親呢?那一場莫名的火災,是她活該承受的麼?
心很痛,很痛很痛………
縱然是萬般糾結,可他終還是留了下來,隻是,冰冷的手指間,不再是氤氳繚繞的煙絲,而是 辛辣刺激的烈酒。如果一醉真的可以解千愁,那麼現在,他隻想痛痛快快醉一場,直醉到生死 不知,不醒人事。
她看不下去,想來奪他手裏的酒杯,他卻輕轉手腕,巧妙地避開了她:“如果我醒著,你,攔 不住我。”
隻一句話,就斷了她的念頭,她很清楚他說的事實,一旦他又恢複了理智,總會有想不透的地 方,到時候,自己就算是費盡心計,恐怕也難以留住他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