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他以傷害她為樂,因為心底那無法排解的痛苦,所以,他用盡了全力在傷害。現在 ,他不想再傷害她了,可殘忍的真相,又近在眼前,人生就是這麼諷刺,從不讓自己掌控自己 的命運。而他所能做的,隻是堅持,堅持自己,堅持他認為必須要做的事。
“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
“是什麼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的隻是因為菁雪的父母指使別人對你們家縱火麼?”大學 時,葉世擎的心理學就學得非常好,同是男人,他很理解蕭庭奕的心情,更清楚他真正隱藏在 心底的那些怨憤。
“這還不夠嗎?”
“是因為你還在心底怨恨著菁雪當年對你的拋棄,對嗎?”
“不要自以為你誰都能參透。”
很討厭這種被人洞悉的感覺,他承認自己不夠磊落,但,這麼陰暗的事實,這麼殘忍的真相, 他若真的不介意,也就算不得是個人了,那是神的作為。
“別人,我也許參不透,但是你,我有信心。”
“是嗎?”
“如果,我告訴你,菁雪從來沒有拋棄過你呢?”這一點,一直是客觀存在著的事實,隻是, 他不肯承認,而蕭庭奕卻從來不知。
“現在說這個有意義嗎?”
他一直告訴自己,離她遠一點,離她遠一點,可事實上,他卻一直在不知不覺地朝她靠近。對 於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他早已不再那般介懷,所以,怨也好,恨也好,都已淡化了不再那般 強烈,之所以再次和她分手,也是為了保護她而已,無關以前。
“有,非常有,所以,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當年,你們家失火的那一天,菁雪比你更痛苦 ,因為,她遭遇到了人生之中,前所未有的重大打擊,她,被人強 暴了。”
“…………”
像是在腦海中平地刮起的一陣怪風,盤旋著,叫囂著,席卷了他的一切理智,他想過一萬種可 能,也想過一萬種理由,可這千思萬想的一萬種,卻獨獨沒有這一種。
強 暴,強 暴!
心很痛,難以抑製地狂跳,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一次,她割腕自殺時血淋淋的一幕…………
沒有猶豫,沒有停歇,葉世擎就那麼麵無表情地繼續著:“就在你們約好見麵的地點,就在你 因為火災而無法來赴約的時候,她,也同樣掙紮在生死的邊緣。”
“是,是誰做的?”
“賀子帆。”
“…………”
似乎一切都有全新的解釋,另一個殘忍的真相,不亞於當年他在醫院裏,親手給母親和妹妹蓋 上遮屍布時的感覺,那種震憾,強烈地刺激著他的某根神經,讓他整張臉,都因為憋氣而漲得 通紅。
“出事後,菁雪把自己關在房子裏整整三天,不吃也不睡,夫人是害怕她做傻事傷到自己才會 帶著她離開F市,也正因為她的離開,你們之間,錯過了第一次麵對麵解釋的機會。她想過要 報警的,可全家人都不同意,她為了佟家的利益,犧牲了自己,卻得不到自我的釋放。”
“她找過你的,整整找了一個月,可是,怎麼也打聽不到你的消息。就在她擔心著你也出事了 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因為那個孩子,她一度想要投海自盡,可是,在父母的哭泣哀 求之中,她忍痛活了下來,更是屈辱地嫁給了賀子帆。”
“你知道是什麼撐著她一直到現在嗎?”
“…………”
他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或者,如果不是葉世擎,他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曾經錯過的是什麼。 當年,他為什麼不能親口問問她呢?當年,他為什麼不能再理智地等一等呢?如果,那時候, 她們有一次碰麵的機會的話,或許,這所有的誤會,所有的錯誤,都會有另一個更圓滿的結局 。
隻是現在,他知道的還算不算晚?
“因為,她想要找到你,親口問問你,為什麼當年要拋棄她。”
“我也沒拋棄她,是她,是她…………”
雙拳緊握,他已說不下去,當年,當年,隻恨當年太無情。
“你認為是她拋棄了你,她認為是你拋棄了他,可是,你們兩人,從來都沒有拋棄過對方,天 意弄人,這,就是你們之間的劫!”
如果說,佟菁雪和蕭庭奕之間,這就是劫數,那麼,葉世擎與佟菁雪之間,那劫數更深,竟是 癡纏了二十年。可是,縱然時間上他勝過蕭庭奕許多年,可他依然無法在他麵前勝出。這也是 自己的劫,一輩子的劫。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