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從來不這樣的,有什麼話,你都會跟我說,就算明知道我聽了不高興,你還是會跟 我說。可是現在,什麼話我聽了不高興,你才會跟我說,什麼話我聽了會高興,你就故意隱瞞 著。蕭庭奕,你變了,變得好可怕,好陌生。”
為什麼不可以坦白一點?就因為她再不是他的唯一?就算如此,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對自己實 話實說不好嗎?非要這樣傷透自己的心,才覺得過癮?
佟菁雪靜靜地瞅著她,漆黑的眸底,有晶瑩的淚滴在閃爍,但她仍舊倔強地睜著眼,不讓那眼 淚滾落下來,她不相信他真的這麼絕情,也不相信他真的不再愛自己,隻是,蕭庭奕,什麼時 候,你才肯承認這一切?什麼時候,你才肯真心的接受我?
他扭過頭,強製自己不去看她的眼淚:“那就離我遠一點。”
“我一直在努力不是嗎?可是,你為什麼又要來招惹我?你就不要幫我啊,不要讓我看到你啊 ,你說你不關心我了,你說你當我是個外人,可你跑來這噴泉幹什麼?幹什麼啊?”
她開始變得強勢,變得咄咄逼人,想要用盡辦法逼他說真話。可是,她似乎太高估了自己的能 力,也低估了他的自製力,所以,當她氣勢洶洶地攔在他身前,她所得到的,仍舊隻是一句無 關緊要的話語。
“路過而已,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了,我走就是。”
“蕭庭奕,你不許走。”
“…………”
其實不想走,其實他想留。
可是,留下來又能做什麼?她們之間的關係,已成定局,再繼續,隻會徒增傷心,他最不想看 到的就是她的眼淚,可是,因為他,她已流了太多太多。
曾以為,隻要離開她就會幸福,可事實卻證明,沒有了他,她的生活依然痛苦,他想回到她身 邊,瘋狂的想,日夜的想。可是,他卻不敢再冒然走一步,在沒有十分的把握能給她幸福的情 況下,他再不敢對她做出承諾,也再不敢接受,這足以‘顛覆一切’的愛情。
他必須走,至少,在他和盛希諾之間還沒有結束之前,絕不能再回頭。
不敢回頭,蕭庭奕大步離開,任身後佟菁雪的哭聲隨風傳來,隻是那麼挺直了脊梁,硬生生坐 回自己的車裏。
握著方向盤,蕭庭奕試了好幾次都無法將車子啟動,手,抖得厲害,心也跳得太狂亂,他隻能 緊緊地靠在車座上,用盡全身的力量去呼氣,仿佛,不那麼樣做他便無法正常呼吸。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愛她。
也沒有人知道,傷她一次,他有多恨自己。
可是,誰來幫幫他,誰來幫幫他?
心痛萬分的當口,佟菁雪雙手抱臂哭倒在噴泉前。
突起的音樂之聲,帶動著噴泉的水柱一次次噴向天空,那樣大的聲響,蓋過了她所有的哭泣, 她隻是無力地滑倒地在,跪坐著,哭到痛不欲生。
她哭了很久很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也許是很多很多個小時。直到她哭到聲 音沙啞,直到她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淚,恍然間,她似乎又聽到那熟悉而憂傷的曲調。
指尖,下意識地觸及屏幕上那綠色的按扭,未及鬆開,盛希諾清冷的聲線,已透過聽筒直侵入 佟菁雪的耳膜:“他在哪裏?”
“…………”
她當然知道盛希諾口中的他是誰,可是,她就是不想說話,也不想否認。
“他在哪裏?說話。”
“走了。”
這樣的時候,如果她夠聰明,就應該把自己和他的關係撇得一清二楚,幹幹淨淨。可是,心裏 有一口氣,堵得她受不了,不發出來,她覺得自己馬上就會窒息。
“佟菁雪,你少裝蒜,他要是真的走了,會不接我電話?”
很想對她說,他不接她的電話關她什麼事?他不想理她又關她什麼事?可話到嘴邊,她還是隻 無力地說了一句:“他真的走了。”
“你告訴他,我找到他一直想找的人了,讓他馬上回來。”
聽到這裏,佟菁雪突然就笑了,冷哼之餘,她突然對著電話大吼:“我說他走了你聽不懂嗎? ”
“佟菁雪,你有種啊?還敢衝我吼?那就好好再吼兩聲吧,等到庭奕要的證人來到F市,你們 也沒幾天好日子過了,好好享受這最後的自由吧。”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馬上你就懂是什麼意思了,哼!”
“你把話說清楚,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