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裏的提包,佟菁雪直視那女人的雙眼,眸光淩厲:“你這麼說,是指《The Girls》還不夠專 業,不夠規模麼?”
“哼!”
自討沒趣了一番,那女人臉色大變,動了動嘴,似乎還要說什麼,但終歸是什麼也沒有再說, 便一扭蠻腰,妖嬈而去。
見那女人囂張離去,楊錦衣越過兩張桌子的間隔,湊了過來:“菁雪,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 ”
“相信什麼?”
擠了擠眼,楊錦衣對她比了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動作:“相信,除了你我之外,都是些庸脂俗粉 。”
聞言,佟菁雪一掃方才陰鬱的心情,竟是開懷地笑出了聲。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有如交織的兩種極端,可以送人入天堂,也可以打人入地獄。
沒有哭,她隻是冰冷,將全身都浸泡在冰冷的浴缸內,盛希諾睜大了眼,沉睡在缸底,就像個 行屍走肉一般麻木不仁。冷,四肢百駭都已麻木,透入骨髓的冰,可她還是倔強地沉睡在水底 ,就好像,隻有如此的窒息,她才能感覺到自己切切實實地還活著。
自和Peter談過之後,盛希諾的世界便再度崩潰,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悲慘已過去,但這個世界 回報她的,永遠隻是冰冷。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有不孕症?為什麼,她的卵子會不夠成熟不夠 完整?先天性卵巢發育不良,她怎麼會發育不良?怎麼會?
她預計過許多種代孕不成功的原因,獨獨未曾料到,問題會出現在她自己身上,這麼多年以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性取向有問題與當年的那件事有很大的關係,可現在,她突然間明白,自 己不愛男人的原因,很可能就與她身體本身的發育有關。原來,她本就是個不健全的女人,也 隻能擁有一個不健全的人生。
“嘩啦!”一聲,她猛地自浴缸中坐起,大口喘息的同時,淚如雨下,女強人的外表,她卻擁 有一個脆弱的靈魂,從前,她有蕭庭奕的嗬護,但現在,恐怕連他也要失去了。如果,他們不 能擁有共同的孩子,如果,他的孩子的母親是另一個女人的,他的精力,他的關心,勢必會被 別人所分擔,從此後,他不再可能是自己的唯一。
除了金錢,她已失去了一切,她不要再失去唯一的心理支撐,所以,就算再痛苦,就算再不甘 心,她也要再試一次,最後一次。
“蕭庭奕,你欠我的,我要你一輩子還不完,還不完。”
她哭泣著低喃,壓抑著心底的呐喊,以最卑鄙,最齷齪的手段,強留他在自己身邊,隻有她自 己知道自己有多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對他,其實是真愛。
隻是,她沒有資格愛他,沒有資格…………
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輕淺而急促,那是蕭庭奕在擔心著她,從隔壁的房間來看她了。她 抹掉眼淚,走出浴缸,拿大毛巾將自己緊緊包裹,也不穿衣服,就那麼赤著腳去開門。
一開門,蕭庭奕便愣了:“希諾,你怎麼不穿衣服?”
畢竟不是夏天,房間裏也沒有開空調,她凍得渾身發紫,嘴唇青白,卻仍舊固執地一頭紮進他 懷裏:“庭奕,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胡說什麼呀?我怎麼會不要你?”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會這樣,身體雖顯得僵硬,但他卻並 沒有推開她,隻是不停地用手拍著她的背。
“可是,我配不上你啊!”
她身上的水還在往下滴,頭發上的水也弄了他全身,他並不介意自己的手工西裝,但,她那近 乎冰冷的體溫,還是讓他忍不住為她擔心:“希諾,我們先穿上衣服再說好嗎?你這樣,我怕 你會生病。”
“生病才好了,病死了最好,反正,我活著也是掙紮,活著也是痛苦,是累贅。”她的聲音, 透著濃濃的鼻音,很明顯就是哭過的,蕭庭奕扶著她的肩,輕聲問她:“希諾,你怎麼了?從 醫院回來,你就怪怪的,是不是檢查結果有問題?”
要猜到這個結果,並不太難,盛希諾會瞞著所有人自己的真實情緒,但絕不會瞞他,他們是親 密於朋友,默契於夥伴的一對,沒有人,比她們對了解對方。
“希諾,希諾………”
她倚著他,珠淚點點,隻是仍舊用那冰冷中帶著幾分清傲的聲音平靜地說出了事實:“庭奕, 我的體檢結果真的有問題。”
“什麼?”
“我有不孕症,而且,很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也許,是搞錯了呢?”對於盛希諾,之所以不可以扔下她不管,一半是因為責任,還有一半 ,是因為心疼,就算隻是一個普通朋友,八年的時間,他對她的事情也不可能無動於衷,更何 況,她們還是相濡以沫的夫妻。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