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虛一笑,佟菁雪也覺得自己有點瘋:“是啊,傻了唄。”
“你家裏人呢?為啥就你一個人在這兒?”
“我媽身體不好,怕她擔心,沒讓她知道。”不過是淋了雨,不過是重感冒,反正,母親也以 為自己住在他那裏,每天隻要報個平安就可以了,倒也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煩。
其實,這樣的時候,她也是想要母親過來抱抱自己的,隻是,起起落落,連她都受不了的折騰 ,又怎麼忍心讓母親來背負?或者,這也是她為什麼看著這大媽這麼親厚的原因了,有這大媽 陪著,權當媽媽就在身邊好了。這麼想著,心裏也舒坦了不少,佟菁雪一扭頭,恰看到那大媽 在抹眼淚。
“大娘,您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孩子挺讓人心疼的。唉!你們這些孩子啊,都喜歡這樣的,報喜不報 憂,不過,也不能怪你們,大娘其實也是這樣的,嘿嘿!我病了的時候,也不告訴我閨女。這 不,瞞不下去了,隻能告訴她了,她就非要我來這裏治病,不治還好,一治啊,那錢就嘩嘩如 流水,大娘這是心疼啊。”
一說起這醫藥費,大媽又是一陣歎息,人呐!有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有病。這病,又哪是窮 人家看得起的東西?隨便一進醫院,那就是個‘天文數字’,人沒醫好呢,家就先醫沒了。
以前,佟菁雪一直生活優沃,她也不能體會這大媽的處境。可時過近遷,她什麼都明白。伸手 ,也緊緊地回握了那大媽一吧,她勸道:“大娘,命要緊。”
“可不,我閨女也是這麼說的。”
一說起自己閨女,大媽又笑了,那笑容,溫暖而燦爛,看得佟菁雪心頭又是一陣微微的感慨。
“對了大娘,您得的什麼病啊?”
“宮頸癌,末期了,不過,好在大娘身板硬朗,撐過了手術,醫生說啊,再治療一陣子,要是 情況好,就能回家吃藥休息了,不用再花這住院費了。”
癌這個字眼,在大多數人來看,那就是晴天霹靂,可這大媽,得了這麼重的病,還想著要攬活 兒給女兒節省。她這份心,讓佟菁雪汗顏的同時,又無比尊敬。紅著眼,佟菁雪的淚,又來了 ,她吸了吸鼻子,哽著嗓子又握了握大媽的手:“大娘,您可一定要撐下去啊!”
“撐,當然撐,不然咋辦?哭啊?哭死也沒用,人的命啊,就是這樣的,苦就是苦,不服咱就 隻能折騰,折騰到閉眼的那一天算完事。可是,在閉眼前呐!大娘還得多看閨女幾眼,等她找 到合適的人,結了婚,一輩子有了依靠的時候,大娘也就死都閉眼了。”
“大娘…………”
說到這裏,佟菁雪有些哽咽,想繼續,卻又找不到想說的言語。可憐天下父母心,沒有不盼著 自己孩子好的媽。自己把日子過到了這個份上,母親的心裏又怎能好受?
佟家出事手,有那麼一陣,也曾在心底怨著母親的冰冷,可直到這一刻,聽到這位大媽的話, 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切。就算母親的行為讓自己傷心了,可她依然是自己的母親,等哪一天, 自己過得好,過得幸福了,她也才能真正的放下心。
越想,心裏越清明,她突然坐了起來,抹了一把眼淚對那大媽說:“大娘,我想媽媽了,想讓 她來看我。”
“想就打電話啊。”
“嗯。”
流著眼淚微笑,佟菁雪興奮地撥弄著葉世擎給她新買的手機,11個數字還沒有撥出去,那大媽 卻又小心翼翼地推揉起了自己。
“姑娘,找你的麼?”
“什麼?”
“喏!又來一姑娘,認識不?”
聞聲,佟菁雪這才抬起頭來朝門口瞅了一眼,隻一眼,她的臉色又變差了。
“是你?”
在醫院裏,任何人的到來都不至於會讓她這麼吃驚,唯獨盛希諾,看到她的同時,佟菁雪的心 ,再一次狠狠被吊起。
害怕,很害怕!
她的出現,每一次伴隨著的便是排山滔海般的痛意,她已痛過一次又一次,再不想承受那種痛 苦。
俏麗的短發,幹練的衣著,盛希諾一臉平和,淡淡地問:“可以和你談談嗎?”
發著燒,又受著這麼大的刺激,佟菁雪的臉色越發地紅了,她迎視著盛希諾的眼神,也同樣平 和地說:“沒必要了吧?”
“別這麼急著拒絕我,也許,你好好聽我說幾句,會很歡迎我繼續也說不定。”
她言語裏的自信,在佟菁雪看來,其實很可笑。他們是情敵,是對手,她可以想象她過來找她 的目的,一定是又想到什麼打擊她的手段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有又什麼理由歡迎她繼續?
“對不起盛總監,你還是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