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些話,他說得很輕,透著慎怪,透著委屈,甚至暗啞得像一個受了傷的孩子。
周身那悲涼的氣息裹緊他,他下顎抵上她的頸脖,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淡淡體香,這一刻,他心中百折千回,微微仰起頭,將眼角的酸澀逼回眼眶。
他一次又一次發現,他竟然也可以有眼淚,還是為了她。
如果歲月能夠停駐,如果時間能夠倒流……
他希望,這一刻便是永恒。
那樣的話,他們之間是不是就少了那些生離死別。
吳小飛聽到他最後的那一句話,心頭猛然一震,像天崩地裂一樣,她的心在那一刹那似停止了跳動,不可置信的楞住了。
是不是出現幻聽了,她聽到他叫她的名字?
“或許一開始就錯了,你不該出現,闖進我的世界裏來,將我那昏暗,血腥的世界攪亂,既然你已經給了我陽光,你為什麼又要殘忍的收回呢?”猛地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麵朝著自己,黑眸絞在她戴著的白色麵具上,“如果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我也認了。”
聞言,吳小飛整個人已經懵了,錯愕的睜大眼看著他那悲淒的眼神。
他說什麼,她接近他的目的?
這是什麼意思?
望著麵具下那雙驚錯的已經變成的深瞳,江驚餘就保持著這樣一個抱著她的姿勢,手慢慢撫上她頭上那一頭烏黑的假直發,輕輕一撩就從她頭上扯了下來,高高舉起,凝著她麵具後麵那一頭熟悉的奶奶灰短長發,他苦笑:“從一開始我就陷入你的局裏,從頭到尾扮演的就他媽一個傻子,你和龍靖,方厲虞,佐木錦謀劃的這一切,不就是讓我輸得一敗塗地嗎?吳小飛,你辦到了,真的,你贏了。我輸得一無所有,連這顆心都賠進去了。”
說完,那一頭假發被他拽在手心裏,手指收緊,手背上青筋凸顯。
吳小飛忘了動,甚至呆呆的就被他抱在懷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聽著他的話,她才意識到他話中的意思。
他是說她一開始出現在他身邊的時候,就是龍靖他們的奸細。
是她圖謀不軌,是她利用了他,是她設計了他,是她算計他了嗎?
是這樣嗎?
不知為什麼,被他這樣抱在懷裏,可卻生生讓她有種瞬間置身冰窖的感覺她心中一痛,輕輕扯唇:“你現在才發現?你不覺得太遲了嗎?”
原本他隻是猜測而已,絕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可她卻親口承認了,那就是說,他想的,都是真的,她從第一天出現就是設好的局?
“那些日日夜夜的纏綿?算什麼?也是演戲?”
江驚餘黑眸一凝,聲音說不出的破碎暗啞。
演戲?
吳小飛聽到這個詞,倘若有一把匕首狠狠在她的心口捅了一個洞,哪裏空得她好痛,好想哭。
她就算再痛,也會忍著,可他這簡短的幾個字,卻刺痛她,讓她覺得呼吸都好痛,好痛。
淚,在眼眶打轉,她卻硬是將它逼了回去,深深呼吸,她抬眸,冷笑,“是呀,我就是他們安排在你身邊的探子,我就是在演戲,從第一天被學長帶到你家裏,看到你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本想找個機會殺了你,可是這樣輕易就讓你死了,就不好玩了。”
“說,說下去。”江驚餘目光一沉,聲音還是那麼殘破,暗啞。
“好,我就說給你聽,全部跟你講清楚。就像你想的那樣,我就是對你圖謀不軌,我就是一步一步的算計你,明知道你費盡心思的找莫白妮,我就利用了這一點抓住你的弱點取得你的關注。你幹爹到你家裏來,我也是故意讓他發現,讓你陷入我們設計的下一個陷阱去安亞跟蕭老大對決。那些一次又一次殺我的人,正是我們安排的殺手,都是演的苦肉戲,隻不過讓你更深信不疑這一切都是你幹爹所為而已。到了安亞,我和龍靖的賭博也早是我們就設計好的,隻不過是轉移你的注意力而已。”
“…….”
“莫白妮在日本的消息,我也是故意透露給你的,想在日本找個機會除掉你,那樣,我們就好對付季少卿了。沒想到,你竟然為了莫白妮什麼解藥,又傻不拉幾的跑回日本,害得我又不得再演戲犧牲自己受傷取得你的信任。跟你回黑市,我就想找一個機會逃離你,可是你手中那一秕貨,對我們的誘惑力太大了,所以我假裝導演了那一場大火,想挑撥你和莫白妮兩個人的感情,可我怎麼也沒想你竟然對莫白妮那麼情深意切,對我的慘死是那麼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