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東去春來,子英在這世界已是呆了十二個年頭了
這年,子英的哥哥任飛鴻也回來了。聽說還帶來了兩個青海學院的高才生。可惜的是,子英還沒有那閑情逸致,發花癡去看美少年。仍然是自顧自的在自己的小窩看書,睡覺,發呆,或者偶爾練下武功。子英這些年來,除開與父母聊天,大半時間都是如此過了,任子鴻為此還經常嘲笑她不懂生活情趣,還兀自奇怪,明明正處在多動的年齡,怎麼自己這個妹妹偏偏悶悶不樂總是心事滿懷的樣子。
然而,子英的小日子總算到頭了,任老爸總結子英的沉默寡言,孤僻愁苦等等諸多情緒,認為她是因為與同齡人接觸太少,才導致這樣的性格。雖說這說法任紫成自己都無法相信,但與人多交流總歸對子英有好處。這會兒,正好又有兩個同齡人來了,便要子英出來與他們認識認識,也權當盡盡地主之誼。而且任子鴻也來煩她,說那兩人是如何如何風姿翩翩,如何如何風華絕代,直把她惱的是火冒三丈,最後,她再也忍不住,大喝了聲“走!”就大踏步的往正廳去,心裏倒是較著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個絕代法!”任子鴻在後麵追上來,又嬉嬉的說道:“小英,不要著急嘛,他們又不會跑了。”子英聽到這話,真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爸爸是怎樣一個人物,怎麼生個兒子卻是如此模樣,當真是敗壞家門啊,而且,和這小子混在一塊的人,能有什麼好貨色。心裏這樣想著,腳下卻越發快了。任子鴻心裏卻在洋洋自得:“總算給我逼出真性情來了吧!”也是,任子鴻每每回家,總要到子英那鬧幾次方才罷休。開始時,子英倒是希奇得很,便任他領著,隻是每回不是捉蛐蛐,就是打架什麼的,弄得子英是一點興趣也欠奉。之後,就是任他千計競出,我自巋然不動了。這回,不知怎麼的,竟然被他說動了。
腦裏正轉著這些念頭的時候,卻是已經到了大廳了,隻是大廳裏空無一人,子英的憤怒再也壓抑不住,隻見她咬牙切齒得叫道;“帥哥呢?”任子鴻指著庭外,門外,隻見滿庭桃花競放,春意競早,旁邊八仙桌旁,兩個少年正在侃侃而談。那兩人聽得說話聲,忙迎上來,見任子鴻旁邊站著個陌生的少女,便俱都拿眼細看來,隻見她目光流彩,顧盼神飛,玉脂瓊鼻,櫻口貝齒,神韻天成,更黛眉宛若筆勾,青絲猶如墨染,眉眼處一股英氣,顧盼間一屢相思,既有颯颯飄然之風,且兼弱柳扶風之姿,雖是身量未成,卻已顯驚世之容了。二人縱然自詡覽盡天下美女,也不得不慨然歎曰:“真天人也!”兩人正讚歎於子英的驚世之容,而子英又何嚐不震驚於他們的神仙之姿呢。
但見那左側一人,遍身流火,麵如冠玉,手握一搖折扇,發束幾屢金絲。眉眼間盡笑意盈盈。看著他,便如那二月的春風拂麵,三秋的旭日醅人,一時間,心中煩惱俱拋,竟是別有一番暖意在心頭。子英看著他,隻覺得他與父親好生相似,都是能讓人寧靜不燥,隻是雖然尊貴更勝一籌,怎奈氣概差之遠矣,不由得連歎可惜。再觀那右側之人,隻見他目若朗星,鼻如懸膽,加之一身素裘,飄飄然有遺世獨立之風,真個是有建安風骨,魏晉氣度,加上文才與天縱橫,風流比地驚奇。竟是堪有謫仙之風。
子英一看一歎,隻覺得這二人真個是神仙樣人,一時竟不覺癡了。忽而聽到哥哥飛鴻道:“二位,我這妹妹可當得一聲讚?”但聽得那赤衣公子道:“飛鴻,英妹妹如此妙人,如何隻‘當得一聲讚’,實是沉魚落雁也不為過,閉月羞花尚難比擬,真如那九天仙女下凡界,月宮嫦娥落塵宵。你看英妹妹,風姿翩翩多女兒風華,英氣勃勃有男兒氣度,真個是世上少有,人間無雙。英妹妹,在下姓蘇名會,表字玄雨,你喚我玄雨就可。不知有幸相識否?”
子英此時已是滿臉黑線,細看那蘇玄雨,但見他目光澄澈,表情清明,風華絕代,實在是難以想象方才那番話竟是出於他之口。那素衣人卻隻輕搖折扇,沉思不語。卻猛然見他將折扇一合,大笑道:“有了,玄雨,你那些也太俗氣了些。且看我的如何:
落英飛柳慚風骨
流水清風愧鍾靈
更有曉鶯驚玉貌
不唱桃花唱紅妝
吟罷竟是向子英拱手言道:“小生柳源,字雲飛,方才唐突佳人了”
小月聽她如此誇讚,直羞得無地自容,心裏卻又隱隱透著歡喜。那玄雨卻是語帶輕蔑的道:“‘不唱桃花唱紅妝’一句固然妙極,隻是‘落英飛柳慚風骨,流水清風愧鍾靈’難免落俗,也算不得什麼好詩”
眾人俱都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