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盛西慕低喚了一聲,寶貝立刻飛進他懷中。
“爸爸。”樂樂奶聲奶氣的喚了聲。
盛西慕將孩子抱在懷裏,冷眼掃了在場眾人,既然老爺子讓他們一家回來,那就所幸將事情鬧大。“我和夏言沒有血緣,這件事你們應該都清楚,樂樂是我和夏言的孩子,這也是事實,你們怎麼想我不在乎,就是別把話說出來,我不想讓我老婆孩子受任何委屈。”
盛西慕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呆愣住了,眾人麵麵相覷,無話可說。沒有人會想到,夏言與樂樂在他心中竟然有著如此的分量。
“都鬧夠了沒有!”一聲厲叱從樓梯口傳來,老爺子站在樓梯前,百年不變的一張嚴肅麵孔,不怒而威。
在場眾人,連話都不敢多吭一聲。
“西慕,你跟我上來。”盛老爺子又丟下一句,轉身向樓上走去。
盛西慕向著夏言的方向投了一個安慰的眸光,然後,轉身向樓上走去。
樓上樓下,出奇的安靜,靜的讓人不安。夏言將樂樂緊擁著懷中,小家夥很懂事,一聲不吭的窩在母親懷中。不知為何,夏言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盛沐找到她,軟磨硬泡的將她帶回盛家,夏言就覺得,陰謀正悄然的拉開序幕。
也不知過了多久,盛西慕才尾隨著盛鴻江一同從樓上走下來,父子二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盛鴻江徑直坐在了桌邊,吩咐保姆開飯。
眾人悶著頭,一個個無聲的坐在了飯桌邊,一桌子豐盛的宴席,卻都吃的索然無味。
盛鴻江的臉色一直沒有緩和,伸出筷子夾了塊魚肉,卻放入了盛沐的碗中,此舉當真讓眾人大跌眼鏡。“這些年,你都瘦了,多吃點吧。”
“嗯,謝謝爸。”盛沐回應著,麵上卻不帶半分動容之色。
盛鴻江麵色不變,又夾了些菜添入盛西慕碗中,狀似隨意的說道,“西慕啊,將我剛剛在樓上跟你說的話給大家說一遍。”
盛西慕悶聲不語,隱在桌下的手掌緊握成拳。老爺子費盡心機的算計著他,將盛沐與夏言母女弄來,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一直以來,他與夏言之間的舅甥關係便如鯁在喉,而盛沐的出現,無異於坐實了他們的舅甥關係。而當著夏言的麵,老爺子卻硬逼著他宣布與王媛的婚事,連婚期都定下來了,就在下月末,滿打滿算,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一直以來,夏言便忌諱著這件事,他們都在刻意回避,但這根刺,卻一直紮在他們心口,稍稍觸碰,便疼的錐心刺骨。而盛鴻江這麼做,無意是往夏言的傷口上撒鹽。
盛西慕俊顏薄冷,將手中筷子按在桌麵上,悶著不開口。氣氛一下子又僵硬了下來。盛西慕違逆老爺子的意也不是第一次了,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安靜的等待著,等著這場拉鋸戰的最終結果,意料之中,最後敗下陣來的永遠是盛鴻江。
“既然你不抹不開麵子,那我這個做父親的就替你宣布了。”盛鴻江沉聲開口,側頭看向一旁的王媛。
“爸!”盛西慕突然開口,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漠然站起身,隱在衣袖下的拳頭緊握著。手背之上,青筋道道凸起。
“你閉嘴。”盛鴻江冷聲的嗬斥,臉色也更沉了。“盛西慕,你要是想氣死我,你現在就可以走,離開這個家,再也別回來。”老爺子極少發這麼大的火,一邊吼著,一邊不停地咳。飯桌上有一個算一個,都低著頭不敢吭聲。
盛西慕僵硬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俊顏陰霾,一雙深邃墨眸靜靜凝望著夏言,深情而憂傷。而對麵的女孩同樣也回望著他,琉璃一般的瞳眸,閃躲著複雜的光澤,他看得到她的疼痛,他怎麼舍得再往她的心上捅刀子。可是,盛老爺子一張病危通知拍在桌子上,他還能再說什麼。他盛西慕再不孝,也不敢那父親的身體開玩笑。
“王媛啊,你和西慕的事兒也拖了這麼多年,你們現在也不年輕了,我和你父親已經商量過了,選在下個月末讓你們完婚。”
王媛臉上閃過片刻的錯愕,卻逐漸被欣喜與羞怯取代,她微抬起眸子,幽幽的目光落在盛西慕臉上,但他的俊顏沉冷一片,除了夏言,他眼中沒有任何人的存在。
夏言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唇角邊,逐漸揚起嘲弄的笑,她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隻是,它來的太快,讓她措手不及。幸福,總是那樣短暫,讓人還來不及享受,就已經隨風而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