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離歌。”四周是一片黑暗,一片死寂。這是比死還要恐怖的黑暗。
“是誰在喚我?”環境陰冷潮濕,周圍的一切帶來的不適感,使離歌不禁蹙了蹙姣好的秀眉。
“離歌,你又到這裏來做甚麼?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不是永遠離開了嗎?你這樣讓我心裏好不安生。”一個哀怨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離歌卻仍是不變臉色,神色緩和了些:“我隻是來還債,我從不喜歡多虧欠別人什麼?”
“喔?你不喜歡虧欠別人什麼,那麼對我呢?當年苦苦哀求要你嫁與聖上,你為何不肯?就是你讓我們這樣一個大家族從雲端掉下了穀底,害我們白白送了性命。而你呢?仍是麵無愧色,隻是說你要走了,這裏不適合你待。你何曾考慮過我們大家的感受啊。離歌。離歌。我恨你,我恨你…”聲音多了幾分淒慘,多了幾分怨恨。
“對不起,我確實是虧欠了雲家。但是,我當年做過的一切都沒有錯。人冥冥中命運皆有定數,又豈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可去揣測的?我隻不過是代替了神明去做這些事情罷了。”
聲音再次響起,“你對你的所作所為可是不曾有後悔之意。”
“是。”離歌一聲堅定回答,重重點了點頭,似是在莊嚴的宣誓誓言一樣。
黑暗中的那雙眼睛倒是突然失去了神采,一晃神,這丫頭倒是像她母親呢。
“也罷也罷,既然事你已經為之,那我現在再多說什麼也倒是沒有用處的了。”聲音緩和了下來,就像是那一泓清泉,剛剛的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一樣,似是從未起過波瀾。
離歌抬起了右手,從衣領處揪下了一枚紐扣,無奈道:“我倒是真真的虧欠了你們了,這枚紐扣張氏你可拿去給你們在地府的老爺看看,就說這是我給的,我也在想他的,讓他別自責了。”
“這。這。好吧,世人隻道離歌你是個無心的人,今日此事,倒可能明白離歌你不是無心,你的心隻是生的與別人不同,你生的是一顆七巧玲瓏心啊。將這一切都看透了,便無端端地生出了這些痛苦。”這聲音多了幾分憐惜,這是真心關心道。
“張氏,我隻當你是一個側房二夫人,平日裏雖然對你有禮,可沒有對你真心關切過,而你如今卻隻是因為我這些話便生出了憐惜,我倒是有些慚愧了呢。”離歌這會兒揚起了一抹笑,透明的有些難以捉摸。
可這次張氏並沒有對離歌的話進行回複,黑暗漸漸散去了,撲麵而來的是令人感到不適的陽光。
離歌有些許不滿,微眯鳳眼。稍微緩了一會兒後,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離歌和她人不同,她早已有了穿越的心理準備。本以為睜開眼,看到的會是自己躺在病榻上,身旁隻有一兩個侍女、嬤嬤在照看著。沒想到的是,她是躺在一個草坪上,身旁是和她一起躺著的一個少年。
這位少年長得很白淨,身上沒有什麼淩厲的氣勢,隻有那與儒雅書生般的氣質。
少年見離歌醒了,便站起來,關切的一笑,道“墨姑娘可是無事了?”
少年笑的很幹淨,使人不由得放下了戒備之心。但這隻是一般人會做的,換做離歌,可就不同了。
離歌很願意去相信這個看起來很溫暖的少年,但是她的心不允許她這樣做,因為她看破了一切,亦看破了這個少年。她明白,這個少年一直竭力要把自己隱藏的很深,但就算是看破塵世的離歌,也不會明白,這個少年究竟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離歌是性淡的人,即便是淡漠,但也是用最真的自己麵對所有人的,所以她無法明白世人的欺騙和隱藏。他們這樣做是痛苦,在旁觀者離歌看來也是一種痛苦。
離歌是仙般的人物,可是生於俗世之中,卻也脫不了世俗禮節。她坐起了上身,用手撐著地,想要站起來,可是無奈於初臨異世,身體虛弱,一下便要栽倒下去,反複嚐試了好多次,還是如此。
少年見離歌這麼艱難,便伸出右手,輕輕扶了扶離歌的身子,“我原來隻是想墨姑娘出身富貴,有的隻是平常大戶小姐的那種嬌弱,可沒想到墨姑娘的性格如此倔強。”
少年的手正如想象那般,很溫暖。離歌是偏寒的體質,不禁打了哆嗦。
“不知公子姓名,可否為小女報上?”
少年心裏暗暗躊躇著,想來離歌真是忘記了自己呢。少年又笑了笑,道:“墨姑娘倒是不記得君清了呢,倒也難怪,想那日一別,竟是過了十年。”十年間,一切都改變了,包括我們彼此。
“原來是君公子啊,也怪是小女愚笨,忘記了君公子。”離歌此時暗暗道:這不過是一切又重來了一遍,這是上天的旨意吧,給了一次讓離歌我重新補過的機會。隻盼離歌不會再重蹈覆轍啊。
“墨姑娘不必自責,現在記得君清就好,就好…”這最後一句話,倒像是少年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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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初來乍道,文筆不好各位看官請見諒,還請多多提意見好讓影子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