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們有了新的夥伴,單挑王——王遠誌。隻要不打架,隻要不找李沐沐,其餘的時間裏薛東初與我們也形影不離。我、馮陽、薛東初、王遠誌四個人紛紛重新拾起了課本,開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枯燥無味的學習中去,偶爾也會彼此出點洋相,苦中作樂一番。
有天中午,我在學校門口吃完飯,碰到了一個高一時候的同學,高一時候我們倆特別喜歡在一起互相開玩笑。好久不見,他算是逮著我了,寒暄都沒有,直接給我耍貧:“哎,蕭正,你說你吃了一斤辣椒,會辣誰的屁眼?”
由於臨近下午我比較犯困,當時沒搞明白他這句話什麼意思,我不停地思考著為什麼會吃一斤辣椒,能吃得了那麼多嗎?為什麼會辣到屁眼,是上火了嗎?我沒有回答他,一直走到教室,才領悟到其中的奧妙,於是我便想拿它捉弄一下其他的同學。
我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馮陽,我問他:“馮陽,假如你吃了一斤辣椒,那會辣誰的屁眼?”
馮陽比較嗜睡,本來半躺在他後麵同學的桌子上閉著眼睛,這時候坐直了身子,略加思索後,輕描淡寫地吐出了兩個字:“無聊!”
我感覺到很失敗,繼續往教室裏麵走,我發現薛東初支楞個腦袋一臉壞笑地聽著剛才我和馮陽的對話,於是我走到他跟前說:“哎,東初,你說你吃一斤辣椒的話,會辣誰的屁眼?”
薛東初一下子爆笑了起來:“蕭正啊蕭正,你可真無聊,哈哈哈!”
我一想,完了,原來這個笑話這麼低級啊,連薛東初都看穿了,真是糗大了,於是我十分失望,打算出去。
薛東初一看我要走了,竟然急了,然後一把扯住了我的衣服不讓我離開,還順帶著問我了一句:“你別走啊,你告訴我,是不是辣馮陽的屁眼啊。”
周遭同學,全部崩潰。
王遠誌腦子有些不好使,在學習方麵不開竅,雖說學習十分刻苦,卻事倍功半,每天他都有數不清的問題請教我們。還好我們三個心靈善良,並不因為他成績落後,而恥與他為伍。由於我們一直扮演著他良師益友的角色,王遠誌對我們三個一直都畢恭畢敬。
天氣回暖,我有些上火,屁股的一邊上長了一個大包,剛開始癢,然後疼,針紮般的疼,疼到坐下來的時候我必須小心翼翼,還隻能用一半屁股坐著。那天他問我了一個幾何證明題,我強忍著劇痛,給他按步驟進行了一一的講解,費盡功夫他才明白。然而,既然他卻遲遲不肯離去。
我問他:“你怎麼了?”
王遠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是不是得痔瘡了啊?”
我身後傳來了一些女生的竊笑聲,我瞬間感到臉上一片火辣,無地自容。我一邊暗暗地對自己說,冷靜冷靜,不能在女生麵前出糗,一邊思忖著如何來回應這個大蠢牛。
王遠誌也發現了自己的關心讓我有些丟份子,連連道歉,繼續安慰道:“那你看醫生了沒?”
我沒好氣地說:“看了。”
“醫生怎麼說?”
“人家醫生說,我那個不是痔瘡應該在的位置,長得偏遠了,所以不是痔瘡。”我說。
“那是什麼啊?”王遠誌好奇地問。
我用一隻手扶著凳子,一隻手扶著桌子,以緩輕屁股上的疼痛,然後用完渾身的力氣,字正腔圓,一字一頓地說:“醫生說,那叫‘遠誌(痔)’!”
“啥呀?”王遠誌問。
不等我解釋,我的身後便爆出了哄堂的笑聲,王遠誌頃刻間了然於胸,滿臉通紅地拿起書灰溜溜地走了。
在這一個學期,我發現了一個薛東初的秘密。
教室裏的女生特別喜歡八卦,八卦娛樂明星,八卦哪個男生長得帥,還曾經八卦一個叫楊世峰的高一學生是我們縣城的首富,薛東初聞之默默地“切”了一聲。我問他有什麼不對嗎?
薛東初說:“楊世峰他家就在我家對門,他要是首富了,那我家成什麼了。”
我說:“你家成首富對門了啊。”
薛東初說:“屁!他們家才是首富對門。”
我說:“你等等,我怎麼就不明白了。”
薛東初說:“他們家就弄了一個破歌舞學校,能賺多少錢!我們家——”
我說:“你們家怎麼了?”
薛東初見自己說漏了嘴,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怎麼。”
我之前就懷疑過薛東初家庭條件不錯,比如他給李沐沐過生日買煙火花的錢,報播音主持學習班交的錢,動輒幾千他都信手拈來。當時,我還以為城裏人都這樣,那天我才知道這貨的來頭。在我不懈地盤問下,薛東初交代出了他的全部家底。
在我們縣,有一係列本地特產的飲料,注冊了商標,創立了品牌——果子園。雖然果子園係列飲品在全國市場占有的份額微乎其微,但是在我們當地卻久負盛名,年度銷量都遙遙領先。而且果子園飲品幾乎涵蓋了市麵上流行飲料的所有種類,並且起了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子品牌,比如果子園蘇達水、果子園可勁可樂、果子園營養決線等等。那時候還沒有山寨這個詞,我們當地的老百姓都覺得果子園的飲料最正宗、最正規,都喜歡喝它產的飲料,覺得格外地甜,而甜就是好喝。最重要的是,這些飲料價格便宜,物超所值,十幾塊錢就可以買一箱,出門拎上會讓你臉上添光溢彩,是你過年走親訪友的最佳選擇。而薛東初他們家就是負責生產該係列飲品的——塑料瓶,由於飲料的銷量居高不下,而且逐年遞增,所以他們家塑料瓶的訂單也一直很穩定,在飲料的帶動下,他們家不僅提前奔上了小康,而且登上了我們縣城的財富排行榜前50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