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風
出生時柔弱的二姐也慢慢的學會了吃奶,一天好起一天。就在一家人的喜悅還沒落下時,我卻出了問題。事情是這樣的,在我出生第七天時,我發風了(發風是我們當地的說法,小孩出生的前幾天是比較關鍵的,按照症狀來說,估計是癲癇發作一樣)。出生第七天的淩晨我就一直高燒不退,也不吃奶,脖子發硬,有時渾身就一陣痙攣,哭起來小嘴都向一側歪斜,沒過一會身上就開始青紫了,身上還起了一些紅點。我媽盡管堅強,而此時卻是一點主意也沒有了;正好鄰居家有親戚開著拖拉機來接隔壁嬸子去做客,此時也顧不得別的了,說了一聲,人家了開著拖拉機把我送去了醫院。
可是家裏還有一個奶娃娃啊,也顧不得了,拜托大娘照顧,我爸媽就在醫院守著我。總覺得到了醫院了,應該會好一些。
看著護士在我的額頭上紮針,從那細細的血管裏抽出兩管血,堅強的母親此時也沒了主意,又是心疼,卻也沒有辦法,隻能一遍遍哀求大夫救我,除此之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給我看病的大夫是個五十多歲的女大夫,給我進行了仔細的檢查,順便問了我爸媽一些問題後,就跟另外一個大夫進了辦公室,還順手把門關上了。我媽想去聽聽情況,卻又不敢貿然推門進去,就這樣焦急的在門口轉來轉去,等待的時間最是漫長,總感覺每一分鍾都是那麼的難熬。終於,那個大夫出來了,跟我爸媽說了一些聽不懂的專業術語,無非就是說我是怎麼怎麼嚴重,必須住院做進一步的檢查等等。嚇得我媽幾乎是靠在我爸的身上才沒有癱坐到地上。住院那就住唄,沒錢該住也得住啊……此時此刻,母愛是偉大而自私的,總希望大夫是無所不能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安無事,度過難關。
後來,聽我媽說,那一夜我幾乎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而我媽也跟我差不多情況了;具體是這樣的,當時大夫看了我的情況也沒有的出一個具體的結論,一會懷疑敗血症,一會又懷疑新生兒重度癲癇,沒有一個明確的診斷。隻能觀察,以及做著一些對症的處置。那時候鄉鎮醫院的醫療條件還是非常落後的,下午用上退燒的藥,我的情況緩解了一段時間,看著我平靜的睡著,我媽懸著的心得到了暫時的放鬆;父親因為惦記著二姐,就暫時離開了醫院,留下我媽一個人在醫院看著我。
可是好景不長,晚上大約10點多鍾的時候,我又突然高燒了起來,隻見我大睜著眼睛,眼珠因為發燒也顯得有些血紅,我媽馬上把值班的護士和大夫叫了過來;量過體溫後,護士低呼了一下,說道:“體溫將近41攝氏度,伴有抽搐和紫紺,並問大夫下一步該怎麼處理。”而這時,值班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大夫,也顯得有點焦急和手忙腳亂,一邊安排護士給科室主任打電話,一邊又翻閱手頭的資料,或許因為著急,又把厚厚的書給弄翻在地。看到這種情況,我媽是問又不敢問,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是的,不管哪個母親,在自己的孩子遭遇生死危機時候,她的心都是最痛的。
我媽想盡快的給我爸個信,可是無奈當時的條件不像現在這麼發達,我們村隻有村委會有一部電話,是裝在村長家的;我媽乞求著用醫院的電話往我們村長家打了過去,村長老婆接電話的時候我媽已經抖的說不清楚話了,隻能哆哆嗦嗦的說了句讓我爸趕緊來醫院,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我媽慢慢的由低聲的哭泣終於哭出聲來了,我出生才七天就遭遇了連環的危機,任誰也無法這麼冷靜。
此時的我媽是無助的,她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醫生身上;內科的主任是先於我爸趕到的醫院,她家離醫院比較近,就在旁邊的家屬院。她看了一下我的情況,也倍感焦急,而此時我已經呼吸都顯得困難了,身上也越來越青紫的厲害;主任一邊組織搶救,然後建議我們轉到上一級醫院,讓我們趕緊聯係縣人民醫院的急救車。而我媽這時也顧不得哭了,抬起屁股就出去了,大夫問我媽,“你這是去哪?”我媽愣了,說了句不是讓我去找急救車嗎?大夫說,你是準備走著去嗎?縣城離這裏八十多裏地呢,等你走到了得什麼時候了?我媽愣了愣,像是回過神來了,卻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幹啥了。那個女主任歎了口氣,然後就安排護士給縣城人民醫院打電話,盡快派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