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魚聽潮忽而放聲發笑,笑聲桀桀宛如夜梟一般刺耳,他麵帶得色地說道:“老夫修習這乾坤斷玉鎖足有二百餘年,拿來試手的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今日左手通天,右手出神,端的酣暢淋漓,痛快,痛快!”
聽見乾坤斷玉鎖幾個字,水富貴耳廓一動,心中若有所悟,那邊封大疤瘌是鹿牙眾將中除他之外武道修為最高的一個,他奮力一掙,自己手心竟鑽進一股怪勁,順小臂直入胸腹,微微有些刺痛,他沉聲道:“宏昌,莫要掙紮。”
“哈哈,小子,便是你爹在世也別想眨眼參透這門功夫,凡被我乾坤斷玉鎖鎖住真氣的,便如蛟龍縛枷,猛虎入籠,老夫適才以己身真氣為坤,以你為乾,正覺吃力,剛好騙來這個二品境的蠢貨出手,此時他為乾你為坤,你們陰陽相吸,老夫隻要不撒手,從此你們就是老夫手中兩個蹦躂不起來的小螞蚱,生死由我,哈哈哈哈……”魚聽潮年老成精,心機武功俱是一流,悲怒之間竟還有餘思設計破陣而來的封大疤瘌,比起武功,這份心機應變著實更加可怕。
水富貴眯眼試了一試,果然探出那股怪勁熟悉之際,分明是從封大疤瘌身上傳來,若是自己掙紮,想必幾次之後他們的經脈就會被彼此的勁氣刺傷。這乾坤斷玉鎖倒有幾分意思,自己氣刀在手竟發不出一招,水富貴想著嘴角綻起一絲莫名的笑意:“你們黑水千百年來奇功迭出,卻十有八九都是陰損之際的刻毒功夫,多年來刻苦隱藏想必也是苦的緊吧?”說著又微微昂首,回頭朗聲道:“當今王上仁厚,你們無故起兵造反,此時若棄械歸降,水某可保他性命周全。”
四周將士聞言登時目瞪口呆起來,這話說的貌似有些賓主倒懸吧?鹿牙關主膽子倒是肥實,受製於人還大放厥詞。魚聽潮微一發愣,正要譏笑於他,水富貴忽而昂首長嘯,左手耀目刀芒再起,與此同時站在他身後的封大疤瘌也扭身反手抽出腰刀,匹練也似的劈出一刀。
既然鎖不可脫,斬斷便是。
封大疤瘌一身武藝多由水富貴指點傳授,雖曾未正式拜師,但水富貴卻是他和古田山武道一途當仁不讓的師傅,適才水富貴一個眼神遞過來,他便知道自家將軍的意思了,這以人為鎖的奇怪武功雖然玄妙無比,卻隻能困得住貪生怕死生性懦弱地人,靈犀不過一念之間,瓦全還是玉碎,待一刀過後再看。
“嗚”,兩道刀光閃電閃過,水富貴手掌一輕,立時默運真氣,氣貫全身,一雙鳳眼微微眯起。巨變橫生肘腋,魚聽潮未曾料到今日雙手所納之人秉性俱都如此剛烈,憤恨之下撤回雙手,疾身後退。就在此時,一朵梨花卻如蟒蛇吐信般速度奇快地跟上在眼前綻開,魚聽潮怪叫一聲正待閃躲,卻見全身四周何處不是梨花朵朵,噌地一聲,一縷白發被槍尖挑落空中,他驚叫著撒開雙袖,飄然鑽進軍陣,消失不見。封大疤瘌收槍在手,罵了一聲老賊逃的倒快,跟水富貴貼身並肩站在一起,氣勢彪炳至極。
世人隻知水龍吟,何曾見過梨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