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曆,2000年。
“啪!”清脆的聲音在木屋裏回蕩,附和著女人的哭聲傳播開來。
“說,這個孩子為什麼會有紅色的眼睛?!”男人黑色的雙眸憤怒的瞪著眼前的女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咆哮地說。
“我…我不知道……”女人跪在男人麵前,臉頰上印著五道深深的指印,頭發淩亂,擦拭著眼淚,委屈地說。
男人的麵部頓時扭曲,冷笑一聲:“不知道?你這個潑婦,竟然敢背著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混蛋!我讓你不知道!!!”
男人抬起右腳,毫不留情地踢向女人的肚子,隨著“咚”的一聲,女子痛呼一聲,倒在地上,捧著受傷的肚子直打滾。男人卻依然不放過她,接二連三的對著女人一頓拳打腳踢。
臥室中,男孩躲在屋裏,從細窄的門縫中恐慌的看著這一切,雙眸中眼淚彌漫,身體不住的發抖。
男孩咬緊牙關,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輕輕地推開臥室門,看著眼前暴力的一幕,低聲說:“爸爸。”
正在毆打女人的男人身體一怔,猛地扭過頭,冷冷的看著男孩,失聲地說:“你…剛才叫我什麼?”
“爸爸!”男孩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瘋狂地喊著。
“爸爸…”男人停止了所有行動,頹廢的站在原地,喃喃地重複著男孩說的話,就在他的目光移向地上受傷的女人身上的時候,他突然抱起頭部,痛苦地自語起來:“不,我不是…原本我可以擁有一個人和諧美好的家庭,但是…這一切……”
男人抬起右手,指向男孩,怒喝道:“否是你這個雜種害的!滾,你給我滾!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永遠都不許回來!”
空——!
男孩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瞳孔驟然放大,似乎是認為自己聽錯了什麼,將求助的目光移向了倒在地上的那個受傷的女人。
女人強忍著劇烈的疼痛,原本秀麗的俏臉變得猙獰起來,“雜種,你父親叫你滾你沒聽見嗎?還不照做!”
“為…為什麼…?”男孩的淚水奪眶而出,失神的看著男女二人,萬萬沒有想到他最後的結果,腿部一軟,險些跌倒在地,牙齒咬了咬下唇,奪門跑了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給我生的希望,又將我無情的拋棄,為什麼我是你們的兒子,為什麼啊啊啊啊啊!我恨你們,恨這個村裏的人,恨這個世界,恨上天待我不公!
……
夜晚,浩瀚的星空中掛著一輪皎潔的月亮,銀光傾灑在建築物上。冷風呼呼的吹起,刮在臉上泛起隱隱的針紮一般的痛。
寂靜的城市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人們鎖緊屋門,提防四處尋找獵物的盜賊。溫馨的小屋裏,保姆坐在床邊,老手輕輕的拍著孩子的背脊,安撫著進入夢鄉。誰料孩子卻眨著倍有精神的大眼睛,天真地問保姆,媽媽什麼時候回家,保姆的眼皮子正在打架,含糊不清地回答說快了快了,等你睡醒之後你媽媽就回來看你了。孩子顯然是很信任這位陪伴在她身邊多年的老阿姨,乖巧的點點頭,閉上了雙眸,但是她自己卻已經忘記這句話老阿姨跟她說了多少次。
無人的陰暗小巷,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坐著一名男孩,他看上去隻有六、七歲大,穿著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過膝短褲,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抱緊了雙臂,用微不足道的體溫強撐著瘦弱的身子,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狼狽,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