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電氣工程師差不多確認可以過來了,從大森那邊挖的,但是還缺一個規劃工程師,一直沒著落,HR那邊麵試了好幾個,都不理想。”孫越實事求是的道。
廖凱卻不太滿意他模棱兩可的回答,皺著眉頭不悅地說:“老孫啊,都多久了?能不能動動腦子想想辦法?我不管你人從哪兒來,但決不能因為你們人員配置不到位就不開展工作了。”
“廖總,這項目上的急,我們找個不熟悉業務的人還是耽誤事,沒有多餘的人手單獨來帶他,我們現在需要一個馬上能上手的人。”
“那你說怎麼辦?”廖凱轉頭看了他一眼,那涼颼的眼神讓人有些戰戰兢兢。
“我前兩天聯係上了之前從MT離職的一個員工,就是那個陸羽笙,她對我們業務都熟悉,工作能力也可以,想把她請回來,馬上我再和她確認下。”
“MT不可能缺了一個誰就不運轉了,不行就讓HR去找人或者直接打申請去總部調派,這事兩天內必須給我解決咯。你這邊人一天不到位後麵的產線就可能順延一天投產,責任誰來承擔?”
“行,我知道了廖總。”
廖凱沒再多說什麼,擺擺手自顧自的走向樓梯間,而孫越則在七樓大堂等待下行的電梯。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做兩手準備,所有希望不能放在陸羽笙這一個籃子裏,這事兒可大可小,既然上頭都提醒了如果還搞砸就是工作失職,到時不好交代。想到這孫越掏出手機給他們部門的資料員去了個電話。
“喂,小玉,下班了嗎?”
“是啊,剛坐上班車,部長你有事找我嗎?”
“今天你走了就算了,明天一早上班,你擬個報告,申請從總部調派一個規劃工程師過來,時間越快越好。報告寫完先給我看一下再發。”
“好的,部長,我直接從OA係統寫,如果寫的合適您就直接審批,萬一有需要改動的話您批注後駁回來我再修改,這樣流程能走的快點。”
“好。”
斜倚著一側牆壁默默的看著窗外,燈光打在他的鬢角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天已經全黑了,除了遠處馬路上來來往往汽車閃爍的車燈,就隻能看到明晃晃的窗戶玻璃上自己的身影。廖凱下意識的去吸一口煙,才發覺煙草將要燃盡,指尖淡淡的灼燒感令他回過神來,自嘲式的扯了扯嘴角,走回辦公桌前熄了煙蒂。
他恍惚記得曾經有那麼個人在這裏趾高氣揚的‘教訓’他:廠區禁煙,作為領導要以身作則。而剛才在孫越口中似乎又聽到了這個久違的名字,如果他沒聽錯的話。
孫越的電話如約而至,陸羽笙並不意外,沒打算和他推三阻四的敷衍,她的性格隻會直截了當的拒絕,她不會再回去H市,家裏的父母更不會支持。
“孫部長,真的辜負了你們一片心意,你們再找找其他人吧,你那工作我是真去不了。”
“不再考慮考慮了嗎?多好的機會。”
“考慮的很清楚了,謝謝你和老程的信任。改天我有空去H市看你們,這是真的,或者你們有機會來南方,保證把你們招待好,哈哈。”
“哎,我都和廖凱誇下海口說請你回來的。這下打臉了。”孫越故作委屈的說道。
陸羽笙沒料到廖凱的名字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被提及,本是稀鬆平常的一句話,卻因為那個人,在隔了那麼久後她的心還是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時過境遷,他一直在過去的生活裏不曾走遠,而自己,已麵目全非。
人的思想很多時候是矛盾的,如果一定要為過去兩天的猶疑尋出丁點兒解釋,陸羽笙害怕這會是與生活的又一次戰爭。
她不懼怕回去H市,不怕回去MT公司,不怕這山長水遠的路途,她隻是害怕物是人非後顯露出的那劣跡斑斑的區別。
在時隔兩年之久以後,在理想與現實間,在自由與羈絆間,在恐懼與期待間,陸羽笙害怕即便回了頭卻仍然舉步維艱的困境。
對於廖凱,她想見見他,可又不想,她想知道千裏之外的他跟兩年前有何區別,卻又害怕歲月太絕情,他不再是記憶中那熟悉的模樣。
人總是要變的。
在時間的斷層裏,這樣的害怕讓人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