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夢遺殘年(1 / 2)

世上往往養已畜蠱,而利其達到目的。

然,有一法可寧人終其一身不腐,亦有一法寧其百毒不侵。

其法以九月九日聚百種毒蟲,大者如蛇,小者如虱,合置器皿中,令自相互咬食,餘一種存留之。

蛇則曰蛇蠱,虱則曰虱蠱,行以殺人。

使人食之入其腹內者,後蠱食需食其人五髒。

種蠱可分年月期限,蠱蟲大小,受蠱之人須得受上那入骨之痛,抓心之癢,生不如死。

自末代年初亂後,蠱代世家多為絕密。 此種做法世間已是少有,隱於人世緲渺無知曉…

樹動而分不止,掛在窗邊的宮鈴隨著微風發出‘叮當’的清脆聲,透過稀稀疏疏的月色看到床上躺著的一纖細女子。

冷汗浸濕了她的褻衣,無助的雙手緊緊的握著那單薄的被子,不斷的呢喃口中的話語:“父親,別再扔下蠻兒……”

亦夢亦真,這便是蠱毒利害之處,夢到深處越陷越深,不停的搖著頭,被汗打濕的發貼到了她的臉頰。

這時驚動了賬外的丫頭,一路低頭俯身急忙衝進來,用汗巾擦拭著她的額頭,焦急道:“姑娘,快醒過來!”

女子這才一驚,猛的坐立起身,睜大著眼,雙目無神呆滯了片刻,看向床旁的丫頭:“宮鈴,現在幾更?”

“回姑娘,此時才四更天,我適才聽姑娘細碎的聲音,就急忙進來了。”宮鈴抬起額頭,又刻意的將臉稍稍一側,用半張臉看著季蠻兒:“姑娘可又是夢魘了?”

季蠻兒摸著自己的臉頰回說道:“嗯。”季蠻兒起身下床,宮鈴為她披上風衣,係好結,扶著她站在窗下:“天色還早,姑娘可再小眠一會,我會在身旁陪著姑娘的,姑娘近日可都不曾好眠過,身體如何受的住。”

伸手碰著頭頂的宮鈴,宮鈴發出的聲音就更響了,在深夜裏卻顯得孤零無助:“宮鈴你下去吧,我一個人就行。”

丫頭宮鈴是侍候她的丫鬟,之所以取名叫宮鈴,是因為她喜歡宮鈴的清脆聲,更多的是宮鈴是生前母親留給她的最後的東西,所性便賜了她宮鈴這個名字。

宮鈴知道自家姑娘時常夜裏被夢魘糾纏,一旦夢醒後就一個人站在這宮鈴窗下無眠直到天明:“姑娘小心別著涼了,若是困了就去躺著,明日姑娘的額各其和阿哈定會來找你陪他們一同賽馬,所是沒了精神就不好了。”

女子望著窗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站一刻便會去小眠一會兒。”

宮鈴無奈,每次姑娘說站一會就去睡,可又有那次是真的去睡了的,雖然宮鈴滿是心疼自家姑娘,可也隻能默默地退出去:“姑娘那宮鈴便下去了,有事喚一聲我就能聽見。”

待宮鈴出了帳子,女子望著皎潔的天空,剛才已是蠱毒發作的最後一次了。

此蠱早在幾年前就種下了,埋蠱之人告訴過她,今晚過了便可保一年時間的百毒不侵,僅此作用而已。

一年半載足讓她辦成事了,索引搭上性命又有何訪。

剛才嚇醒自己夢說是蠱,還不如說是記憶裏的夢魘,它是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可怕如地獄之門,永遠都不會抹滅了……

那是一個烽火連天亂世蕩起的年月,蠻人蒙古大軍挑起戰火,害得多少人妻離子散,她的父親,至親和無數的殘魂都斷送在了那個充滿血腥的小小孤城裏。

然而,她目睹了這一切。

那時的她七歲,父親是大梁的將軍,姓季名宗,大家都叫他戰神。母親姓嘉名懿,是當朝的郡主,卻沒有宮廷貴族的算計之心。

自嫁給季宗將軍後,便從軍與他生死相隨,所以她季蠻兒算是在軍營中長大的,在父親母親的教導下,季蠻兒順利的過了七年。

這一年蒙古人壓境,派出了八萬大軍攻打這小小的曲桓城,隻要這曲桓城攻破了,那麼他們蒙軍便可直壓大梁邊城。

城中的人逃的逃,嚎的嚎,一時間天昏地暗,後來朝廷隻派了五萬大梁戰士前往誓死鎮守,曲桓城周邊並無鄰城,率領鎮守的正是季蠻兒的父親。

軍中將兒當時麵對敵軍八萬與五萬的懸殊差距也未曾出現逃軍叛敵之人。

如此一來,你攻我打,你打我守,火石輪戰,狼煙四起,漫天箭雨傾斜直射曲桓城台樓,血染紅了半邊天,哀嚎不斷,足足與蒙軍對抗了長達二十多天的時日。

季蠻兒見慣了這種場麵,起初並無擔心害怕,畢竟父親是經曆廝殺之人,可是這支蒙軍竟不似以往,這支軍隊強悍,野蠻,顯然是做足了長耗的準備。

到了現在原有的五萬大軍竟不到三千了,加上傷殘最多也就三千,蒙軍也隻剩了不到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