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當日看到的藍慕風的那布滿血跡和塵土的鎧甲,還有聞到的他身上汗味與血味交雜的氣味,都是因為他一下戰場便來救我了。軍中不可一日無主此乃兵家大忌,他為了我,竟然棄軍而去,這樣的決定,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決心,若是因為他的缺位而導致了戰敗,那麼,他的命就已經被別人攥緊了。
我本想來幫他,卻差點為他製造了一個危及性命的大麻煩,甚至差點成為禍國殃民之人,不禁對自己自責不已。
知道這事過後,我對藍慕風的態度好了很多,心中總覺得愧對於他,總覺得很內疚。他也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卻因為軍中的事務繁重,也沒有過多的追問。
雖然我一直被秦太醫和北雀要求著必須躺在床上靜養,可是每次夜裏看到藍慕風在一旁處理軍務的時候,我總忍不住過去湊上一頭,前幾次直接被藍慕風給扛回了床上,後來他拗不過我,也就任由我坐在他身邊看著。
“你怎麼就那麼不聽醫生的話呢,你看看你現在的傷,還有你那腳!”藍慕風又對著我重複地說著,他每天都得這麼一說,我都聽得膩了。最近我對他倒也不會發火什麼的了,大概是為對他內疚吧。
“哪有,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看這裏,這裏都已經好了!”我指著幾處在結痂的傷口說到。
“看來是秦太醫他們的藥用錯了地方了,看來得多加藥量了。”他故意威脅我說要加大藥量,可我確實是最怕這個的。
從來不撒嬌的我,卻因為不想喝更多苦藥竟然開口對他撒嬌道:“好將軍,你行行好,別對我這麼殘忍吧。”
他見了我這小貓一般乖順的樣子,也覺得好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一見他態度變了,也就停止了撒嬌的攻勢。
“我隻是說笑罷了,沒想到你也有怕的東西啊。還這麼求我。”他大笑著對我說道。
我明白過來自己上了當,但是又怕他再次反悔說要加藥量,也就不與他計較了,佯裝著生氣拿起他的兵書看了起來。
藍慕風看我生氣了,也覺得自己有些沒趣,收斂了笑容,也開始認真處理起了軍務,我總是往他那邊瞟,每次都看到他在認真工作。越來越覺得自己沒趣,也就不再繼續佯裝生氣了。
半夜裏,看書看得乏了,我就這麼直接合了眼睡著,迷迷糊糊中也能感覺到有人將我抱到了床榻上,為我蓋好了被子,那人也不會是別人,隻有他而已。
睜開眼時,看到帳中空無一人的時候,總會覺得失落,漫長的白日,我就隻能和小綠聊聊天罷了,不能出去也沒有見有其他的人進來。我隻知道,最近秦太醫和北雀都十分忙碌,看來是戰爭加急了,受傷的士兵越來越多。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秦太醫是隨軍的太醫,在這軍中,恐怕除了他和北雀便也沒有其他軍醫了吧。坐在營帳內的我,開始想著各種辦法想要幫助那些傷病的士兵。
這日夜裏,藍慕風回來得較早,我也挑了一個他較閑的時刻向他提出了我的方法:“我看秦太醫和北雀今日很是忙碌,猜想定是戰事吃緊,受傷染病的人越來越多吧。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助你救助這些傷病員。”
藍慕風抬頭看我,眉頭卻仍然緊蹙:“什麼辦法?”
我看了看他的眼,他很是平靜,我這才清了清嗓說道:“讓我去幫助他們照顧這些傷病員吧。我知道怎麼照顧他們。”
“不行!絕對不行!你的傷還沒痊愈,又怎麼可能讓你去照顧其他的傷病員!”藍慕風大聲地說著,我能看到他眼裏的怒氣。
看他這般態度,也是我料想到的結果,我也不爭辯,默默地也就不作聲了,因為,其實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都會這麼做的,而我之所以要告訴他,隻是因為我覺得他是這軍中的主帥,這便是他該知曉的事,無論我以什麼身份去照顧傷病員,都需要他知情此時,這樣才不至於最後會讓他震驚。
“我知道你是想出一份自己的力,你是想做些事情為我分憂,但是,請你一定要記住,你的安好便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他的話總是能夠抓到我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