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賭贏了,卻還是輸了自己,輸掉了我的自由和一生的幸福,我沒辦法衡量這筆交易值不值得,隻是知道自己不得不答應,藍慕風,他便是想看我這般碎裂的樣子吧,我輸得一敗塗地,贏了心上人的自由,卻讓自己遭受終身束縛。
劉叔沒有離開,站在房間裏,頗為心疼地看著我:“白大小姐,老奴求求您,不要再和王爺慪下去了,求求您了!”劉叔錯了,我並不是在和藍慕風慪氣,這隻是一盤賭局罷,我既贏了,也輸了;而這也是一場廝殺,結局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翌日,藍慕風派劉叔傳話給我,我和他成婚之日,便是他放摩梭出去之時,而且,他還讓我這幾日去關押摩梭的牢房看他。
這一刻,摩梭便是我最不想見,最不敢麵對的人。從一進王府開始,我便滿心滿腦的都是他,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他,可是到了現在,我卻連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個交易,便是我對摩梭感情的不忠,便是我對他的背棄。我雖然心裏仍然有著他,可是,我卻不得不答應這魔鬼般的條件,不得不和那惡魔做交易,隻因為,惡魔的手裏握著他的命和自由。
當所有的淚都已經換不回那個結果的時候,當所有的怨都已經成為我不得不麵對的苦的時候,我能做的,便隻有絕情到底,尤其是摩梭。
我不能告訴他真相,不能讓他覺得愧對於我,我也不能讓他還對我有任何的感情,哪怕一絲也不行,如果那樣,他定會如我這般不顧犧牲,甘願付出所有。
這便是我最不想見到的,我寧願他恨我,寧願他恨我薄情寡義,寧願他恨我背叛了他,我也不想他如我這般萬劫不複。我們倆之間,即使隻有一個人平安走了出去,那我也希望是他。
這份情,我確定要終止,這份愛,我確定要放棄,這顆心,我確定要將其永久封存、永遠埋葬。
可是,為什麼,我的心這麼痛?
我特意選了夜裏去牢裏見他,夜色之下,有些傷心和疼痛是可以被隱藏得好好的。
衣袂飄飄,風中搖弋,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卻唯有神傷。我著了最漂亮的碧色長裙,戴了最好看的首飾,繪了最美的妝容,我想讓他看見,想讓他看見最美的自己,隻為了他一人而飾。
晚風拂麵,本是輕風卻仍然覺得身體被刺痛,久久立於門前,卻不敢動分毫。
邁出這一步,便是一段情的終結;邁出這一步,便隻能將彼此埋葬心間;邁出這一步,注定要斷情止緣。
淚水在不自覺間滾落麵頰,絹帕輕拂,就好像那萬千情感一般,擦不掉,抹不去。
劉叔拿了令牌給看守的侍衛,他不進去,隻在大門等著我,一侍衛領我進了牢房。一步步,一聲聲,走得我失了魂,斷了魄,隻恨這條路太短太短,沒有給我們的感情更多的時間。
侍衛開了牢門,站於門外,我提了長裙,緩緩走了進去。
摩梭仍穿著他最愛的黑袍,他仍然是俊朗如前,他仍然令我心醉。可是,我卻能分明看到他那被鞭子抽打的痕跡,也能數的清他臉上的血痕,雖已結痂,卻深深地刻在我的眼裏。麵對牢獄,他仍然如往昔般鎮定自若,風度翩翩,把自己打理得僅僅有條。
恍然間,我失了神,我竟以為他隻是在那裏小憩而已,而我們確剛分離不久,我以為,他還是那個對我嗬護有加的他,而我,也還是那個頑皮淘氣卻還是想嫁與他的我。
可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客棧相識的日子,再也回不去到客棧相知的日子,也再也回不到客棧相愛的日子,那都已成了往事,終將隻能活在我們彼此的記憶裏。
對不起,我無法成為你的女人,對不起,我無法遵守往昔的承諾,對不起。
摩梭抬頭看時,驚訝和欣喜躍然臉上,轉而,他卻又搖了搖頭,將頭埋在兩手之間。
我褪去了遮麵的輕紗,“你......你不認識我了?”有些哽咽,卻又笑了起來。是的,見到他我無比的開心。就像是在這黑夜之中待了很久卻突然見到陽光一般,是的,他就是能給我帶來笑容的陽光。
無論現在的我們是處在什麼地方,無論我們現在麵對的是什麼,此時此刻,我們相見了,便是最能夠給我帶來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