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
街道上車水馬龍,一名長發女子行色匆匆,嫻熟地穿過如流水般的車輛之間,直達對麵的“夜歡”。
“夜歡”是一家酒吧,坐落在鬧市區,光看門麵就知道裏麵是多麼豪華了,確實,“夜歡”是這裏最大的一家酒吧,許多富家子弟經常來此處尋歡作樂,呃,不,是喝酒。
“阿秋,你又遲到了。”
金秋剛走進酒吧大門,門口的保安阿寧就迎了上來。
“我知道。”金秋歉意地一笑。
阿寧環顧四周,又說道:“岑姐現在不在,你趕緊去換衣服,我已經幫你隱瞞了。”
“謝謝你。”她感激地點了點頭,立刻往更衣室走去。
幾分鍾之後,金秋便穿著工作服走了出來。她是“夜歡”唯一的女性調酒師,能得到這份工作實在是她的幸運,隻是對於正在上夜校的她來說,不遲到已經成了她最大的奢求。
阿寧經常幫她隱瞞,可是主管岑姐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阿秋,你過來一下。”岑姐不知何時出現在吧台前,一臉嚴肅。
周圍的幾個調酒師都同情地看著她走了出去,撇去她出眾的外貌不說,她的調酒技術在他們中間也是數一數二的,所以她的吧台總是客滿。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總是排擠她,沒有一個男人會甘心被一個女人比下去,但是在喝過她調出來的酒之後,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直到現在都成為了好哥們。
“岑姐。”金秋低著頭看著她,對於遲到,她感到十分抱歉,卻又無可奈何,隻因夜校在郊區,打的都要一個小時,更何況是公交車。
岑姐帶著她走到角落的桌旁示意她坐下來,說道:“阿秋,我是爽快人,所以就開門見山了。”
她點燃一根煙,塗滿丹蔻的手指在桌麵輕輕一敲:“雖說因為你酒吧的生意一直很火紅,但是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你說是不是?大老板的脾氣你也知道,最討厭的就是不守時的人,你遲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大老板來的時候你不在,就是我也保不了你,你明白嗎?”
“岑姐對不起,我夜校還有兩個月的課程就結束了。”金秋急急地說。
酒吧的工作薪酬高可以補貼家用,而夜校也是她花了大力氣大價錢才進去的,實在難以取舍。
“我實在不了解你,你說你,算得上首席調酒師了,薪酬比我的還高,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非要去拍戲呢?”岑姐掐滅了煙,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數落著她。
金秋賠笑,搓著手,說道:“那不是我的一個心願嘛!”
“你呀!”岑姐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我也不多說,你自己掂量著。”
“知道了,岑姐。”金秋撒嬌似的,搖了搖她的手臂,說道,“我回去啦,不然客人該急了。”
岑姐點了點頭,看著金秋離開的背影,她歎了一口氣,金秋家的情形,她知道得一清二楚,當初還是她把她帶來“夜歡”的,總不能讓她被大老板辭退了吧,說出來會有些丟人,她也沒法跟老金頭交代。想起老金頭,她越發歡喜金秋了,這孩子跟她爹的脾氣簡直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積極樂觀,即使有時候倔起來跟死驢子似的,可就是沒法不讓人喜歡。
金秋衝著眾兄弟一笑,回到自己的吧台,微笑著:“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
“阿秋,78號桌要兩杯深情相擁。”一個踩著輪滑的服務生轉到她的吧台,俏皮地給她一個飛吻。
金秋撲哧笑出聲,揮手表示收到,調酒工作漸漸步入正軌。
夜已深,而“夜歡”內依然一片熱鬧的景象,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直到酒吧中的眾人漸漸散去,金秋這才打著嗬欠,收拾好調酒具,換下衣服跟眾人道別,然後走出“夜歡”。天空暗著,霓虹燈依然在閃爍,她眯起發澀的眼睛,揉了揉,向前走去。
她的住處離酒吧有四站的路程,為了省下兩塊錢的路費,早上下班,她總是走回去。一天兩塊錢,一個月可是活生生的六十啊!雖說是一晚上賺回來的小零頭,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錢不是那麼揮霍的,再說,這還能鍛煉身體呢。
拐彎,又看到了VV集團的大樓,她駐足,抬頭仰望了一會兒,暗自告誡自己:“金秋,你一定要努力,將來你一定會進這裏工作!”
VV集團旗下的VV傳媒是數一數二的經紀公司,捧紅了多少明星,那是金秋做夢都想進的地方。
事實上,她走回去也有這個原因,為了多看VV集團的大樓一眼,時刻激勵自己,為自己的理想而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