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冬日,靜海市雖未曾落雪,卻冷得刺骨。
俞琳倚靠在牆邊,歪過頭,伸手抹去一旁窗玻璃上,因內外溫差太大而凝結的霧氣,望向窗外。
寒風凜冽,呼嘯著刮過教學樓旁植種的樹木,枝丫上凝結而成的柱狀冰棱劈裏啪啦地砸在地上,碎成一塊塊的冰渣。
看著那些粗壯枝幹被風刮得,幾乎要彎成九十度的角,她不由得開始擔心,它們會不會突然折斷倒下。
也不知俞琳究竟保持著這姿勢,呆愣在這兒看了多久,待她回過神時,狂風已歇,密集的雲層散開,難得的陽光鋪陳開來,給予了這漫漫嚴冬一絲溫暖的氣息。
見此情景,她心情愉悅了些許,轉頭將注意力重新投回教室當中。窗明幾淨的教室內,學生們聽著講台上從老師口中不斷吐出的知識,雙手揣在口袋裏,不願離開。偶爾將手抽離那個溫暖的地帶,在翻動書頁後,又快速地縮了回去,像是多伸出了一秒,手上就會被凍出一層冰來似的。
對此,俞琳隻是輕笑一聲,拎起筆開始抄寫老師在黑板上的板書。
驀地,她右手一頓,隻覺一陣細細密密、宛若針紮般的疼痛漫上心房,心髒急速跳動,白皙的臉頰暈上一抹病態的嫣紅。
她微微蹙眉,撫了撫心口的位置,滿是疑惑。
為什麼,她會感覺到這樣的不安?
可她想了許久卻依舊無果,頓覺困意上湧,歎息了一聲,然後無力地趴在桌上,鬆開手中捏著的筆,任其滾落在地,閉上眼輕輕打了個哈欠。
昨晚她為了將遊戲通關,可是熬到了淩晨四點多!這睡了才不到兩小時便又起床洗漱,開始準備今天的課程。
“哈唔~”又是一聲哈欠,不斷襲來的困倦讓俞琳把這件事暫時擱置在一邊,將頭埋在臂彎裏,沉沉睡去。
阿婕瞥了一眼身旁突然沒了動靜的俞琳,就見俞琳最近才修剪過的過肩發披散在手臂上,在陽光的折射下,覆上了一層金色,光潔的額頭被薄薄的劉海掩去大半,秀氣的柳眉下,閉上的雙眼讓俞琳少了幾分平日裏的勃勃生氣,多了些時光荏苒,歲月靜好的味道,略挺的鼻梁,微嘟的嘴唇和有些嬰兒肥的下巴,顯得憨萌異常,宛若凝脂的白皙膚色,雙頰猶存著絲絲暈紅之色,竟有些惑人心魄的韻味。
難得能看見她這般安靜的模樣……
阿婕回憶起俞琳平日裏就像隻什麼事都敢亮出利爪的小貓的小模樣,又看了看現在發出淺淺鼾聲的少女,暗自感歎一句,她認命般的彎腰拾起落在她桌下的筆,小心翼翼地放在俞琳的桌上,生怕吵醒這已經睡熟的家夥。
攤上這麼一個“不拘小節”,事事都要跟在她身後幫她埋單,可讓人實在討厭不起來的同桌,阿婕也不知道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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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小事很快就被神經大條的俞琳忘在了腦後,不過她當時那不安的預感,卻是準確的應驗了。
僅僅過去了幾天,俞琳所就讀的靜海中學便接連不斷地發生學生失蹤事件。雖說校方已經在第一時間通知了警方,並全方麵封鎖了消息,進行低調處理,但那些觀察力敏銳的學生還是關注起了近日,總是出現在學校裏的一些陌生麵孔。
校方終究還是百密一疏,那些擁有自己消息渠道的學生馬上開始著手調查,學生失蹤的事件迅速暴露在全校師生麵前,成為了師生們的熱門話題。這消息一時間驚起萬丈波瀾,各式各樣的傳聞四散,鬧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欸欸欸,你們都聽說了嗎?”才剛下早自習,俞琳的前桌——在班裏被稱為“八卦收集者”的康子突然轉過身,一張平凡無奇的圓臉正對著俞琳和阿婕,聲音壓低,以一種十分欠揍的語氣,神神叨叨地問道。
阿婕正無聊地掰著手指,忽然聽見康子這麼來了一句,立即被提起了興趣。但她顯然沒有那個興致去迎合康子那喜歡吊人胃口的惡趣味,惡聲惡氣道:“要說你就快說,不說趕緊滾蛋!”
而俞琳經過這幾個月的接觸,深諳自己這位前桌的脾性,能讓他這樣對待的消息應當是學校裏發生的什麼大事件,即使沒有人接他的茬,相信他也會自顧自的說下去的。所以她隻是看著康子,促狹地笑著,並不說話。
“嘁,我說你們兩個,真是好沒意思!”康子剛吐槽了一句,就迎來了阿婕的一記眼刀,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眼角餘光無意掃過一道人影,他這才猛然記起還有另一個人在場,立即坐直身子,掩飾性清了清嗓子,維持住他的“男子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