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陌!過了這座山,就到北秦了!”築元綁好了身上的琴,回頭看著喘喘跟上來的曲顏陌,這孩子,和他父親一樣,柔弱卻很固執。
“師父,我們真的要去北秦皇宮嗎?”北秦皇宮,是所有南越國人的魂墓,進了那裏,就沒人會活著出來。
“怎麼,後悔了?”當初怎麼逼他,也不願去東昊國,現在才後悔跟來。
“不是!”是猶豫,還是後悔,隻有顏陌自己知道。
“那就快走吧!”築元沒有等顏陌,依舊自顧自的往山頂去。
其實築元是很希望顏陌能說後悔了,不去了。可是,他等不來,也等不到……
北秦皇宮裏,蕭漸離蒙上雙眼,手持弓箭,十分隨意的射出了手裏的金箭,“啊!”隻聽見一聲慘叫,不遠處的一個男人,死在了他的箭下。
“哈哈哈!又一個!”看著慘死箭下的人,蕭漸離一點也不覺得可惜,他的父皇告訴他,強者不會在乎弱者的生死,強者不會因為弱者的軟弱而心軟,哪怕弱者手無寸鐵,哪怕弱者是老弱婦孺。
“殿下,皇上派人又給您送了些箭靶,殿下可要去看看?”曆張是蕭漸離身邊最得意的宮人。
自從先皇後病逝,曆張成了蕭漸離形式上的母親,他教蕭漸離明白自己尊貴無比的太子身份,他教蕭漸離如何像他父皇那樣心狠手辣,所向披靡,他也教蕭漸離,如何苛待非一母所生的弟弟,他也教蕭漸離,如何成為可以替代他父皇的人。
“曆張,”蕭漸離扔了弓箭,取下護甲,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像極了曆張希望他成為的那種人,“你來射一箭看看!”
“殿下,這恐怕……”
“沒事,我讓你射,就等於是我射的,你隻管射好了!快射呀!”
“是!”曆張舉起弓箭,毫不猶豫的射穿了對麵人的頭顱,紅白相間的膿液噴濺出來,另一邊的箭靶們亂作一團,有的甚至直接被活活被嚇死了。
“哈哈哈!不愧是曆張!”蕭漸離像個孩子似的,又奔又跳,可他的嘴臉,卻像極了惡魔,一個視人命如土塵的惡魔。
“殿下,還是您來射吧!”曆張很喜歡這樣的蕭漸離,這樣的蕭漸離,離他希望的蕭漸離越來越近了。
“今天就到這!我餓了!”扒掉身上的鎧甲,拔掉發上的金簪,蕭漸離,就隻是一個才十二歲的孩子。
“曆張已經命人備下了,殿下去良春亭用膳吧!”曆張揮了揮手,幾十名侍衛跑了過來,抬走地上的那些死屍,帶走能再多活些時候的其他箭靶。
宮人們提來幾十桶的水,衝刷著猩紅的石磚……
“什麼人?”宮門口,築元和顏陌被幾十個侍衛攔著,臉上的那份淡定,叫手持刀槍的侍衛竟不敢輕舉妄動。
“南越琴師築元,前來向秦皇獻曲。”
“咯咯——吱吱——咯咯——”厚重的宮門,在入夜前打開,築元綁好身上的琴,牽著曲顏陌,走進了南越國人的墳墓。
“夜已深,皇上怕是已經睡下了,你們明日再去覲見吧,今晚就先在這宮人房休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宮廷啊,可不是你們那鄉下,別想去哪就去哪,乖乖待在著宮人房等皇上的傳召,不然要是一個不小心,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宮人的話,說的很冷淡,卻也是實話。
“顏陌,你把那身衣服給換了!”洗漱完,築元見顏陌還穿著身上的那套破衣,有些心疼。
“師父,就剩一件新衣了,我想等到師父為秦皇獻曲的時候穿!”
“顏陌,”聽到顏陌這樣說,築元覺得心揪疼的很,他是不是錯了,是不是根本不該帶上顏陌一起來北秦,是不是不該為了自己的恩仇,再搭上顏陌的一生,甚至性命,“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