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之後我們進行最後一次排練,這次會有部分嘉賓在台下,所以各位務必拿出全部的熱情,都明白了?”團長在後/台鼓勵大家,畢竟明天晚上就是音樂會的正式演出,誰都想這麼長時間的努力有一個好結果。
團裏的其他成員各個摩拳擦掌,唯獨舒曉,一個人安靜的躲在角落裏。
不是她不想好好排練,而是早上出門實在太匆忙,忘了帶助聽器。
此刻耳邊盡是虛無,如果不是盯著團長看,她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手心裏滿是冷汗,她實在怕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耽誤團裏的演出。
像是看出她的緊張,團長特地叫住走在最後的舒曉,說道:“丫頭,緊張嗎?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是平常一樣。”撩開幕布衣角,台下已經稀稀落落坐了不少明天的嘉賓,隻當她是沒經曆過這樣的演出,臉上露出老父親般慈祥的笑意看著她。
不敢多說話,舒曉隻能是用力點頭示意他自己沒事。
心裏卻在祈求,明天自己千萬不要這麼粗心大意。
上一組彩排結束,舒曉拎著小提琴和大家一起走上台,燈光將整個舞台照的格外耀眼,看著台下逐漸變多的觀眾舒曉剛放下的心又被提起來。
“準備。”
準備好姿勢,跟著音樂的第二小節,小提琴聲音緩緩跟入。一進入狀態舒曉頓時放鬆不少,按照自己平時的感覺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一切都該按照一貫的排練行程,一個小時後大家各回各家開始各自的生活。可就在睜眼的一瞬間,舒曉猛地被台下一晃而過的身影吸引去視線,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熟悉的身影……
能感受到他同樣也在盯著自己看,可舒曉卻對他無從了解。像是提前預算好過,他所站的位置剛好是一塊兒陰影區,無論舒曉怎麼盯緊也無法確定他到底是誰,心裏在無比期待那個聲音的同時也不得不膽怯,如果隻是自己眼花了呢?
心裏長了草手上的動作自然也就沒跟上,在落下第三個音節後,指揮不得不示意大家停止。雖然做了相應的手勢,可對於舒曉來說卻是毫不知情。
“停,停,停。”晃著自己手裏的指揮棒,台上瞬間安靜下來。唯獨還沒有任何感覺的舒曉依舊沉浸在那首曲子當中,悠揚的小提琴聲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簡直就是莫大的享受,直到坐在她前麵的程峰回頭示意她時,舒曉才收到所有人不解的眼神。
那眼神此刻就像是一把利刃,無情紮進舒曉的胸口。後知後覺停下手裏的動作,舒曉呆滯的愣在原地。
如果說她是因為走神可以理解,可明明指揮已經提高了好幾次聲音提醒她,還是沒能得到任何反應。
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再一看,那個地方已經成為一片黑色區域。追著他可能的路線看去,舒曉找了好幾處地方,“曉曉,剛剛怎麼回事?你第二次明明是第四小節進入,怎麼……”礙於台下還有其他彩排的成員,團長搖了搖頭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對方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受傷,一把抓起自己的琴包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裏。
“曉曉!曉曉!”張奇第一個反應過來,起身試圖攔住疾跑的她沒想到卻被她躲開。
在場的人皆是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能明白她突然這樣的原因,因為在他們的印象裏她始終都是那個沉默寡言、說話細聲細語的姑娘。
“大家繼續,稍後我會親自聯係她。”作為指揮的團長率先出來控製了現場的混亂,雖然不理解她這樣做的目的,可不能因為她一個而耽誤了所有人排練的進度。指向舒曉那個位置身邊的年輕人,團長道:“你接曉曉的拍子進入,沒問題吧?”
一手拿著小提琴,一手拿著琴弓和琴包,狼狽不堪的追出音樂廳,此刻外麵卻是空無一人。
漫天彌漫的雪花像是要將舒曉整個人淹沒,從裏麵溫暖的環境一下子跳到室外,不知道是身體上的寒冷還是心裏的寒冷,都讓她瑟瑟發抖。
“人呢?”舒曉嘴裏輕輕呢喃,顧不得早已凍僵的身子,剛才跑出來的太匆忙,連掛在休息室裏的羽絨服都忘了穿,此刻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衛衣,舒曉卻無心顧忌,“人呢?人呢?你出來……”
從自言自語的呢喃到控製不住自己的嘶吼,舒曉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經曆了什麼,因為此刻的她已經堅信,她看見了那個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