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冰涼的感覺刺激了舒曉的神經,恍然間抬眼看見前麵一對聊得正火/熱的閨蜜,因為沒帶助聽器的原因舒曉並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隻是遠遠看著她們的樣子宛若自己和嘉琳在一起的場景。
從認識開始,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說自己當一個很好的聽者,當然要是沒有她的滔滔不絕她們之間的生活將會失去很大的樂趣。不自覺間舒曉臉上露出漸濃的笑意,又或許……她也應該給她抱一個平安……
趕在約定時間之前的最後一秒,舒曉正好踏入樂團的大門,匆匆趕到一號排練廳,還好自己踩著最後一刻沒遲到。
“曉曉,今天你怎麼來晚了?”說話的人正是樂團的指揮家也是創始人,此刻看見舒曉氣喘籲籲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她向來都是第一個趕來的才對。
讀懂他的口型,舒曉回答道:“房東太太早上來找過我,所以來晚。”盡量克製了自己說話的音量,舒曉轉身收拾琴包的時候,偷偷帶上助聽器。
樂團裏的人並不知道她情況的特殊,雖然也已經在盡量恢複聽力,可畢竟這是個極其漫長的過程,況且她還是沒能釋懷到對任何一個人坦白自己的缺陷。好在平時散著頭發沒人注意到耳朵上的小精靈,再加上特有天分的小提琴技巧,很順利的就靠著麵試進入了華人交響樂團。
隨著時間的流逝,樂團裏的其他人也很快就忘記了之前的那個小提琴手,都很喜歡新來的這個不善言辭的姑娘。
某一時刻在舒曉必須依靠著唇語來明白他們意思的時候,她心裏更多的是自責,或許這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自私的一件事。
“哇,小丫頭,翻什麼呢?我可是看見有好吃的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舒曉猛地回頭卻沒看見說話人的影子,再一看,從幕布後不緊不慢的鑽出一個身影,舒曉半笑著反問道:“隔這麼遠都能看見,程叔難道是千裏眼?”
團裏的大部分成員都是舒曉父親那個年紀的人,所以自然這個稱呼也就留下了。
擦幹淨自己手裏的單簧管,程峰湊近舒曉身邊,“恩,就知道是它,丫頭啊,怎麼想起來包餃子了?”
“是房東太太送給我的,程叔你嚐嚐。”說話之間又陸續進來幾個樂團的成員,舒曉招呼著他們過來,十幾個人湊到一起,也算是過了新年。
恍惚間看著他們快樂的樣子,舒曉回憶起那次不算愉快的包餃子經曆,隨後晃了晃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些不可能的東西,說好的,要過一個人的生活。
“想什麼呢?”腦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舒曉條件反射性的抬頭,從這個身高應該猜到是大提琴手張奇,中西結合在他臉上得到了完美的呈現,高挺的鼻梁已經深邃的眼神,殊不知這確實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沒什麼,怎麼不去吃?還有很多。”
習慣性的理了理自己的發型,張奇回答道:“你知道的,我還是喜歡漢堡和薯條。”有些蹩腳的中文自動過濾在舒曉腦子裏,誰讓他在國內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中文?
兩人都是團裏最年輕的成員,因為年齡相仿又同在弦樂組,自然就比其他年長的人更聊得來。張奇倒不介意她這種沉默的態度,斜倚著靠在她身邊,小聲問道:“你喜歡這裏嗎?”
喜歡嗎?很多時候舒曉也在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可能更多時候的答案是否定的,因為要不是形勢所迫,又有誰會拋棄自己的家鄉到地球的另一端呢?隻是舒曉的臉上隻有笑,沒有任何其他多餘的表情……
一想到A市舒曉就會不得已的聯想到那個人,他還好嗎?是不是比之前自己在的時候要快樂……如果是這樣,那麼舒曉將要恭喜自己,她的目的達到了。
身邊的人逐漸陷入沉思,看著她呆滯的目光張奇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隨她而去,直到團長的哨響,眾人才匆匆準備回到台上。舒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轉身正欲離開之前被身旁的人抓住手腕,“等等?”
回身疑惑的看著他,舒曉問道:“怎麼了?”
高大的身影湊近舒曉身前,那人稍微俯身湊近她的發頂,有些羞澀的問道:
“你有男朋友嗎?”
舒曉仰頭對上他的視線,緩緩道:“抱歉,我已經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