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戶部尚書五十大壽,裝潢精致富貴的尚書府內燈火明媚,照得天上的月亮都不見蹤跡。晚宴正酣,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卻也顯得門外寂寥冷清,守門的小廝猶自不甘心的向著門內張望,卻也隻聽得那些歡言笑語,唯有抬頭望天,順便抱怨幾聲寒冬臘月裏不饒人的北風,兀自在那裏打著哆嗦。

靜謐的長街上傳來一陣軲轆聲,漸行漸近,兩個小廝好奇的張望,一輛雙轅馬車,車轅上一青衣小童駕車,旁邊一束雙丫的女童,七彩琉璃宮燈搖曳,“醉仙”二字若隱若現。風中傳來陣陣清香,透著幾分暖意融融,小廝愜意的欣賞半晌,暗道必定是醉仙居的舞姬歌女夜行從此路過,不知是哪家的大人有此豔福。那輕紗薄幔飄散如淡煙的馬車卻在尚書府的牌匾之下停住,香氣更甚,青衣小童下車遞上請柬,小廝看畢,點頭哈腰笑道,

“原來是醉仙居的妖嬈姑娘,今日大人壽辰,姑娘雖有請柬在手,也不可失了禮數!”

這青樓暗坊,到底也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更何況這處處透著風塵的車轅馬架,定然也是入不得府門的。原這小廝也是有私心,誰不想一睹名滿璃都,豔名遠播的醉仙居妖嬈呢。

那跟在馬車的女童出聲道,

“放肆,姑娘是何許人,也是你們這等俗人可見的!”

“姑娘見諒,小的們也是按規矩辦事。”

那女童似是不悅,待再要說,車內忽傳來一聲輕笑,如煙似霧,淡淡的融化進小廝的耳中,便是這聲輕笑,已如仙樂入耳。

“天寒地凍,兩位小哥定是辛苦,些許意思,兩位小哥添件冬衣,可好?”柔如清風,暖如碧泉,單這一句,已是醉得心旌蕩漾,更遑論輕歌曼舞一曲。小廝猶自沉浸,半晌未語,“叮”的一聲,一錠銀子劃過一道銀線,掉在凍結的地上,小廝如夢初醒,慌忙讓開了道,馬車過處,七彩瓔珞拂過夜風,香氣不散。地上的銀兩緊緊護在手中,放在鼻端,遠望著遠去的融入一片燈火中的馬車,仿佛還有餘香般使勁嗅著。

府內正是熱鬧之極,京中要員大部分皆在其列,文質彬彬的翰林院編修恭敬端著金樽酒器,說些客氣的場麵話,尚書大人樂嗬嗬的吃下門生這一杯酒,說些後生可畏。長相清儒,書生氣息甚濃的尚書公子,雖是儒雅俊秀,卻是璃都難得的後起之秀,文武雙全。滿座相談甚歡,卻唯有歎息一聲不見那位年青的丞相,可是又與尚書大人不合。

皇帝送來賞賜,捏著嗓子說話的宮人念完冗長的聖旨,那些精美的綾羅綢緞,玉器翡翠,金玉珠寶,五彩宮燈的映照下晃得人眼花。這位尚書大人一一恭敬接下,便是皇帝親筆手書的“國之肱骨”,他也不推辭,跪下大方的受了。他是三朝元老,自然是受得起的。燙金的大字也讓這本已是輝煌的廳堂,越發的高貴耀目,被人攙扶起來的尚書大人,已是滿麵紅光,四座都是灌入耳中的恭喜賀喜,富態的臉上也顯出幾分不可一世。

連朝堂之上的那位都要敬他三分,丞相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年青的後生!罷了。

管家在他耳畔言語兩句,迷蒙的眼神更是添了幾分癡醉,輕笑著點了點頭,似還散著濃酒的沉迷,清了清嗓子,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