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輛出租車緩緩停在機場前,接著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二人均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男生相貌清秀,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樸實氣息。
“還好還好,總算趕上了時間沒有晚點!”男生下車後,不禁輕鬆了口氣道。相貌絕美的女生並沒有接話,隻是佇立在原地仰首靜靜凝望了一眼天空,天邊烏雲墨色緊凝,似末日來襲一般。
“如煙,快進機場吧!看這天色是要下雨了,我就送你到這裏算了。”男生將肩上的背包取下,遞向了她。
“嗯……”被喚作如煙的女生輕輕點了點頭,從瓊鼻中磕出了低若蚊蠅的鼻音,接過背包後,悵惘片刻,又抬頭輕聲道:“付西,今天……我們真的到此為止了是吧!”
付西抬頭看著如煙如凝脂般的俏臉,抿了抿唇,努力笑道:“日後若有緣,自會再相見。”
“那麼……祝你好運!”柳如煙輕輕呼了口氣,綻開一縷淡淡的笑,隨後轉身欲向機場走去。
“等等……”付西忽然擺了擺手,緊叫一聲。
“怎麼了?”柳如煙回身,水潤的眸子盯向了付西。
付西沒有答話,慌忙從另一個肩膀上撂下一個淡藍色的背包,拉開拉鏈,從包裏翻出一支竹笛遞給了柳如煙:“喏……這個送給你,權當留作紀念吧!”
目光在竹笛上流轉數秒後,柳如煙才慢慢晃過神,這支竹笛的旋律,她已經聽了整整四年,今後可能就再也聽不到了。柳如煙接過竹笛,啟唇正欲言語時,卻見付西已經提著背包轉身離去,剝奪了她最後道別的機會。
看著付西遠去的背影,柳如煙怔在原地良久,忽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好似失去了某種珍貴的東西一般。
……
付西上了一輛出租車,說明地點後,車子便向著火車站疾馳而去。閉上雙眼,思緒緩緩在付西腦海遊蕩。
大學四年,柳如煙一直是學校有名的校花,追她的人自然數不勝數,但柳如煙並不想在大學就交男友,於是她與當時的同桌付西約定,二人假裝情侶用來躲避外人的過多騷擾。
就這樣,付西和柳如煙成了“男女朋友”,前者也借著柳如煙的名氣水漲船高,一下子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各種威逼利誘。因為柳如煙,有人要打他,要求他和柳如煙分手;有人詆毀他,說他外麵還有女人;有人嘲笑他,說他配不上柳如煙。更有甚者,還有人出價十萬塊,讓付西把柳如煙騙出來給他玩一次。
隻是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被他當作了笑話。他陪她看過絢爛日出,漫步皚皚白雪,淋過傾盆大雨,拍下七色彩虹,送走天邊夕陽,吟著一曲又一曲竹笛,但他和她卻不是對方的唯一。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大學裏的付西和柳如煙都是一對情侶,隻是外人不知道的是,他們二人最親密的舉動不過是偶爾的牽手,甚至付西都不知道柳如煙的老家是在哪座城市……
“小兄弟,火車站到了。”司機大叔的聲音將付西從回憶中拉回。
“哦……好的。”付西回過神來,揉了揉濕潤的雙眼,看了看窗外,已經稀稀落落地滴著雨水了,輕輕晃了晃腦袋,給了錢,付西提著行李下車在雨中晃蕩著朝火車站走去。
付西的目的地,是回老家,一個不算偏遠的小村莊。
回家的路並不算近,要先乘坐五個小時的火車到新川市,再從新川市乘坐汽車兩個小時後到路口下車,然後步行約莫二十分鍾才到紫金鎮的何家村,也就是付西的老家。
何家村的人並非全部姓何,反而雜七雜八的姓氏很多,當然還是以何姓為主,不過付西一家很是例外,他們是何家村唯一的一家“付”姓,想來祖先並不是這村子的人。
……
一路無話,火車到達新川市時,已經是下午三點鍾,出了火車站,付西抬頭看著麵前的車水馬龍,遠處的高樓大廈,汽車的鳴笛聲和行人的喧鬧聲構出一副繁華的景象,付西心中不禁一陣感慨。
新川市的經濟實力很強,在全華夏國也能排上前幾名,可是這些過著燈紅酒綠日子的人中,又有誰會想到,在新川市的某一個邊緣角落。
比如付西的老家,依然還有許多隻是在溫飽線上度日的人們,他們所有的經濟收入僅僅依賴外出打工,或是在家務農。所有人看到的隻是新川市一層層大廈的風光,卻看不到新川市邊陲的一列列瓦房。
佇立在城市重心的付西攥了攥手心,抬頭望向蒼穹,心中忽然湧出一個狂熱的夢想,他想把家鄉小鎮打造成新川市的重心,一個讓所有新川市人目光彙集的地方,甚至是整個華夏國人。
不過夢想歸夢想,付西也知道,它離現在的自己還是太遙遠了。付西輕輕歎了口氣,拖著行李打了輛出租車朝汽車站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