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在你母親的墳前,如果我沒記錯,在齊建業死之前的前一周,他剛剛替你母親交過一筆高額醫療費,而那筆費用足夠你母親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但她還是死了,這筆錢你用沒用在你母親身上,我不關心,我隻對你說一句,膽敢鼓動齊飛月,你在找死。”
“我沒有。”
“這個世上,千百萬個人,千百萬張麵孔,每一個麵孔後麵都藏著好幾張臉,但都瞞不過我暮南傾的眼睛,你這樣拙劣的戲碼,實不該出現在我麵前。”
暮南傾一字一句,帶著冰冷的煞氣。
單思內心一驚。
暮南傾又說:“齊飛月給了你多少錢?”
“沒有。”
單思還是那兩個字。
暮南傾冷笑:“不要以為卜錦城能保得住齊飛月,她就能保住你,在我這裏,你的命不足一根草的份量,我想踩死你,很容易,實話實說。”
“三百萬。”
“夏魚。”
在得到確切的數字後,暮南傾轉頭喚夏魚。
夏魚靜靜站著,聞言應道:“我在。”
“把單思交給徐國昌,他知道該怎麼處理,而薛洋那邊,把柯橋送給他,堵住他的嘴。”暮南傾條理清晰,又冷酷無情地吩咐。
“好。”
而隨著夏魚的這一聲好字落下,單思嚇的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道:“不要把我送給徐國昌,他會弄死我的,夏小姐,暮總,我隻是缺錢,正好二小姐來找我,我就答應了幫她這個忙,我真的沒有鼓動她。”
“誰想翻十年前的舊帳,誰就得死。”
單思被夏魚拖著下了山。
暮南傾重新返回別墅,剛推開別墅的門,就看到齊虹坐在沙發上,吃著他剛剛剩下來的麵條,他連忙走過來,將她手中的筷子奪過來:“餓的話我再做,這些都涼了。”
“你也知道涼了?隻顧自己吃,沒說喊我?”齊虹滿臉不滿。
暮南傾揉著她的頭發,聽到她這抱怨的話,唇角帶出一絲笑來,他低下頭,側臉貼著她的側臉,唇貼著她的唇,低沉地笑道:“把你喊醒之後,我不確定,你能不能吃上飯,你知道,我更想吃你。”
齊虹別開臉,為他這毫不避諱的話害臊,岔開話題問:“你去哪兒了?”
“去看看瀑布來水了沒有。”
“這裏有瀑布?”齊虹一下子來了興趣。
“嗯。”
暮南傾抽掉她手中的碗,又把筷子和碗收起來,打算重新給她做飯,但齊虹卻是拽住他的手,一臉激動地說:“帶我去看瀑布吧,現在就去。”
“不行。”
齊虹就垮下臉。
暮南傾說:“你剛剛從海邊回來,又昏過一次,不能再去外麵吹風,想看的話,明天帶你去,而且,我剛剛去看了,瀑布裏並沒有水。”
齊虹轉過身,默默地垂著頭。
暮南傾看著,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惱。
之前她有記憶的時候,表現的無堅不摧,更不需要他的任何幫助,哪怕她走至絕境,也從不示弱,更不開口向他喊一聲疼,或是說一聲累。
那個時候,他覺得,她不需要他。
而今天。
看著這個事事都依賴自己的女人,他又有點懷念她強勢時候的樣子了,因為那個時候,她才是最明媚動人的,眸中總閃著堅毅的神彩,她是齊建業的女兒,遺傳了齊建業身上所有的性情,而這些性情,讓她大放光彩。
現在,這個女人忘記了前塵,也忘記了自己。
他愛她,當然愛她的所有,雖然她失憶了,他依然愛,但他卻不希望她忘掉自己。
“阿七,想下山嗎?”
“你不是說我不能下山?”
“嗯。”
“有機會,帶你下山看看,那裏應該有你喜歡的地方。”
比如說。
齊氏大廈。
比如說。
陽山公墓。
比如說——齊飛月……
而真當他帶她重回豐城的時候,早已物過境遷,鬥轉星移,時境人換,那座標誌性的建築被換上了其他標牌,而齊氏大廈也在歲月滾滾中被改建成了商務會所,那些曾經拚搏的,奮鬥的,一心想要護持住的,……統統埋進了曆史軌跡裏。
包括陽山公墓。
包括齊飛月。
不會有人再記得,那對齊氏姐妹,也不會有人再記得那激勵了好幾代人的齊氏夫婦,新一代的弄潮兒前赴後繼,而前塵往事,也隨風淡去。
但彼時,他們誰都想不到後來之變化,齊虹把這句話當成了承諾,暮南傾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說:“我不會做飯,隻會下麵,你就將就著吃吧。”
轉身。
他的眉頭就揪了起來。
盯著廚房裏的那些廚具,還有碗碗罐罐,心想:他是否也要像卜錦城一樣,去學個廚藝?
可。
他天生就討厭廚房。
按照剛剛卜錦城所說的二分熱,八分熟的手法,他又下了一碗麵,將麵端給她,他正準備去洗手,意外的聽到了別墅的鈴聲響了。
暮南傾轉身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