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心直口快,條件反射地便開口說道。
“人家憑什麼帶你進去,或者你有什麼資格和人家一起進去?”
陸雪衣也是立馬反問道。
“這,這,這…………”
陸凡囁嚅了幾句,說不上話。
是啊,人家憑什麼帶自己進去?
“對了,我追隨了大人,是大人的追隨者,而姐姐是我的親屬,自然能跟著大人進去!”
像是想到了什麼,陸凡興奮地回應道。
“什麼?你說你跟隨了他?你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追隨人家?!”
聽陸凡這樣一說,陸雪衣勃然變色,怒罵道,聲音不由大了幾個分貝,身子一陣顫抖。
無怪其如此,主要是她實在是生氣。
要知道這末日後以前約定俗成的規矩變了許多,也新增了許多,其中追隨者便是其一。
效仿古時候的強者收留追隨者,現在也興盛追隨者這一說法。
弱者追隨強者不僅可以得到庇護更能得到資源,畢竟在如今隻要你是某人的追隨者,在得到主人允許後外出行走,一定程度上便代表著主人的臉麵,但有利有弊,得到的越多也意味著失去的越多。
正應了古時一句話。
士為知己者死。
隻要你成為了他人的追隨者,那便意味著你的生命便不屬於你自己,要隨時做好獻出生命的準備。
一般人也因為這個對追隨者聞之色變,畢竟再怎麼好也沒有自由可貴,而自己的弟弟卻不聲不響地成為了人家的追隨者,這怎能不令她氣急?
要知道陸凡可是他們陸家的獨苗啊!
聽見陸雪衣的詰問,陸凡反而突然沉默了,情緒莫名其妙的低落了起來,垂著頭。
“姐姐,那在你眼裏我應該做什麼?”
陸凡慢慢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著陸雪衣。
“姐,我在這末世隻有你和我這條爛命了,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我想保護你,除了拿我這條爛命去賭,去拚,又能幹什麼呢?我不想再經曆一次看著你受欺負自己卻無能為力,也不想再經曆一次你為了我忍辱負重,這些種種的種種,我真的不想再經曆了!”
陸凡痛苦地抱著頭,肘壓在桌子上,有些哽咽地說道。
陸雪衣呆呆地看著陸凡。
自己是有多久沒看見自己這個弟弟哭了?
曾經高中時由於性子軟弱,經常被欺負,回來後便哭鼻子,不時受自己取笑的弟弟好像在末日後便沒有再流過一絲淚了,自從他們父親死後更是如此,遇見再大的委屈從來都是咬著牙,低著頭,一言不發,今天卻是這個模樣。
她何曾不知道陸凡的心思?
她為了他能不憐惜自己保養了二十來過年頭的纖細手指,做著漿洗衣物的勞作,讓原本嬌嫩的手指滿是凍瘡:她為了他,能與自己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討厭的人談笑風生,隻為了讓他平穩生活。
那麼同樣,他為了她也能付出生命的代價,甘願放棄所有,隻求她平平安安。
陸雪衣不知不覺眼裏噙滿了淚水,有這樣的弟弟她還奢望什麼呢?
她見過太多在末日災難來臨時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兄妹為了食物反目成仇,甚至易子而食的都有!
與之相比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想到這,陸雪衣慢慢起身,走到陸凡身後,柔荑搭在其肩上,緩緩揉捏了起來。
“弟弟,去做吧,跟著自己的心做,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畢竟隻剩我們兩人了,是啊,隻剩我們兩人了。”
不知何時陸凡身子已經停止了顫動,仔細一看卻是發現已經沉睡,嘴裏不時呢喃著什麼,突然壓著的手抽動,牢牢地抓著陸雪衣的柔荑。
“不要走,姐姐,不要走…………”
陸雪衣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美若天仙,堪比蓬蓮。
隻見陸雪衣並沒有抽出被牢牢攥緊的手,任由陸凡握著,另一隻手輕輕地放在其頭上,慢慢撫摸著陸凡的頭發,眼睛裏滿是溫柔,窗外夜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