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雖不知竹子鳶心中明白與否,但她的確一直保持著相當程度的默契,對後宮事務不曾太過插手,大多數仍舊交由沈莊妃去打理,也不曾有過一絲一毫要改變後宮現狀的樣子。這讓聖上放心了不少,也很欣賞竹子鳶的識時務;卻想不到如今的她,竟然態度轉變得如此徹底。
然而,這一回竹子鳶辦得實在高明。她給出的理由正大光明,讓人無可辯駁,反而還應當誇她一句盡職盡責,勇於擔當;更何況有沈莊妃一事在前,又有如今後宮群龍無首,三貴妃明爭暗鬥,七珠親王和東宮太子的勾心鬥角在後,委實叫後宮風起雲湧,暗波流動,隨時隨地都處於徹底爆發,四處動蕩成災的威脅之下。
在這等前提之下,若是竹子鳶真有這個本事至少從表麵上穩住後宮,倒也不失為一大好事。
好在竹子鳶知道如何把握這個度,管得都是些雞零狗碎的瑣事,陛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她去了。
在連續進宮十餘日之後,竹子鳶終於成功地讓所有人對她管事兒的模樣習以為常。然後,她終於得以光明正大地,昂首步入宮闈禁地桓靈宮,第一次在無數人的眼皮子底下,理直氣壯地見到了上官清羽。
其實有劍靈幫助的竹子鳶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以劍靈的本事,即便是讓她天天前來也毫無壓力。可是凡事總會有出現意外的時候,就譬如現在。有一件除了竹子鳶之外,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劍靈受傷了。
他絕對不是輕易便能夠被人傷到的,如果說隻是普通的人類,無論他是哪路神佛鬼怪,是來自西燕南蜀還是北疆戎狄,任誰也難以撼動劍靈小白半根毫毛。如今他之所以會負傷如此嚴重,原因仍舊落在那枚雪玉扣上。
雪玉扣受損了,是為了它的主人冷平陌而受損的。原本按竹子鳶的要求,劍靈把自己的氣脈和雪玉扣相連接,以增強雪玉扣雖無意識但一向會在必要時刻自動開啟的護主能力。這是竹子鳶自認為能夠為冷平陌做的最後一件,也是最實用的一件事情,有了雪玉扣的保護,竹子鳶在冷平陌出征的最初一段時間,的確是睡過好覺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終究超出意料之外。冷平陌死了,雪玉扣有了血漬,劍靈也因此受創不輕,若是不能好好調養,仍舊一味地強行運功,隻怕他會越來越弱,甚至最終消亡亦未可知。
單憑著雪玉扣都護不住冷平陌性命這一點,也足夠證明他死得蹊蹺了。
竹子鳶不是那等無良的主人,此種情況下,她自然是非到生死關頭,絕不會再讓劍靈出頭的了。
“子鳶,你這一次怎會是從正宮門進來的?”
上官清羽果然心生疑惑,同時也不免生出三分擔憂。
“無礙。以我的身份,偶爾來這裏一回,也在我的權力之內,無人能多說半句。”
“可……”
“別說這些了,我今日來找你是情非得已,原諒我,今日沒有心情陪你閑聊練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