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臣略有耳聞。”事實上,竹子鳶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那些個令陛下抓狂的流言蜚語究竟是從哪裏傳來的。這種利用輿論來達成自己願望的事情,當初上官清羽已經教過她一回了,以竹子鳶的聰明才智,難道如此淺顯易懂的法子,還不曉得如何舉一反三麼?不過,當著陛下的麵兒,她自是不可能不打自招的了。
“是臣禦下不嚴,才會讓這等不嚴不實的消息肆意散播,還請陛下治臣疏忽之罪。”
“竹愛卿不必如此,竹愛卿這二日一直住在刑部,朕又豈有不知?”竹子鳶既然有這個本事散布謠言,自然就有那個本事可以第一時間排除自己的嫌疑。
“陛下,如今此事已經傳揚開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隻怕要將此事再度強行壓製,已是難上加難了。”
“竹愛卿為何不曾提及,或許可以查清真相?或許襲香本就是清白的,若能由刑部查明,那等謠言便不攻自破了,莫非不是這個道理?”
陛下果然還是選擇相信,襲香公主一定是被栽贓嫁禍的,她是清白的。
不過,陛下相信,不代表竹子鳶也相信。這兩日的時間,竹子鳶雖然人一直都住在刑部,看似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顧沈莊妃,但其實不然。隻要她願意,竹子鳶總會有很多法子能夠探聽到外頭發生過的種種事情,尤其是皇宮裏發生的許多看似隱秘的事情。
先前對沈莊妃長達三天的暗中監控雖未曾收到什麼效果,但事實已然證明,這是因為沈莊妃本來就沒有做好什麼特別的準備,所以眼線們自然探查不出來;不過這兩日下來,倒是有人給了竹子鳶一個極為重要的情報,讓她不能不對此分外重視。
那個眼線告訴她,前一段時間,沈莊妃和襲香公主之間突然有了頻繁的往來,與往昔歲月裏那等幾乎是零交流的狀況相比較而言,委實不同尋常。
竹子鳶很清楚,在沈莊妃的心中眼內,自己和她早就已經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了。雖說自己和沈莊妃之間還未曾於明麵上撕破臉皮,但暗地裏已然較上了勁兒。自己和沈莊妃在某些方麵其實是高度一致的,比如她們誰也不願屈居人下,誰也不願意讓自己手中的權利被他人奪走架空。
既然竹子鳶不想當一個掛著虛銜的國之義母,沈莊妃也不能容忍原本由自己稱霸的後宮被一個生人奪走高位,她們二人從一開始扳倒舒宸妃時的精誠合作到而今的分道揚鑣,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至於襲香公主,自不消多說,一個為了自己的情郎連雇傭殺手都不眨一下眼睛的小魔女,難不成還指望當沈莊妃以聯手抗敵的理由向她拋出橄欖枝的時候,她會不接麼?
由此可見,她們之間驟然間頻繁起來的聯絡,背後絕不簡單。
“陛下,此事若當真調查,隻怕……於公主殿下不利啊。”
“愛卿這是何意?”陛下的臉色驟變,目光冷厲地朝竹子鳶直射了過來。
有些東西應該隱藏一下,但也有些東西,如果隻一味藏著掖著,不敢冒風險的話,自己想達到的目的,就注定達不到了。這其間的度應當如何掌握,的確是一大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