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鳶對於小秀能夠給出如此程度的準確答案,還是相當滿意的,但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她顯得更為關心。好在小秀的回想時間也並沒有多久,很快地,她就在竹子鳶的引導之下,成功想起來藍嬪曾經仿若無心說過的其中一句話——
“宸妃娘娘,臣妾以前或許曾經得罪過您,今後或許還會做出什麼對不住您的事情,隻是有一點,臣妾想告訴您的是,臣妾對您犯下的罪過,都是身不由己,請您,千萬要原諒。”
藍嬪那一夜說過的原話如何,小秀自然不可能一五一十地背誦出來;可這句話如今回想起來,的確很是古怪,大有弦外之音,由不得小秀不對此記憶猶新,大致的表達含義,她終歸還是記得住的。
果然如此。聽得小秀提及的,當夜藍嬪說過這樣的一句話,竹子鳶心頭立時咯噔了一下,很多先前有所猜測,卻又好似牛頭不對馬嘴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全都豁然開朗了起來。
如今看來,自己方才的內心猜測沒有錯。藍嬪中毒暴斃,和舒宸妃蒙冤入獄這兩樁事情,十有八九都和沈莊妃有關,甚至已經可以基本肯定,沈莊妃根本就是那個幕後主使之人。其實,這一答案早在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第一時間有了推斷,隻不過一直以來想不通的是,沈莊妃究竟用了何種方法,才能讓舒宸妃一夕間從雲端墜入地獄。
但現在看來,藍嬪儼然是其中最關鍵的一步棋。與其說,對舒宸妃的栽贓陷害是藍嬪與沈莊妃共同策劃的一場陰謀,倒不如說,藍嬪是受了沈莊妃的脅迫,不得已淪為她的幫凶,甚至不得不用自己的性命去為沈莊妃辦事,來得更加準確一些。
能讓藍嬪被逼無奈到這個份兒上,連性命都顧及不了,寧肯違背自己的良心,同時放棄自己的生命,甘願當一枚棋子,用自己的死去幫沈莊妃贏來舒宸妃的死罪的,除了藍嬪唯一的親生骨肉茵蓮公主,又更有何人何事,能如此左右藍嬪的決定?
如今看來,縱使那封遺書當真是藍嬪親筆所書,卻也極有可能並非她自願寫下,而是受了沈莊妃的脅迫,不得已而為之的。或許那時的藍嬪,其實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將自己的親生骨肉交到沈莊妃這般外表溫和,實則辣手摧心的女人手中,但茵蓮公主已經被沈莊妃牢牢掌控,性命都不由己了,藍嬪才隻能妥協。
至於要將茵蓮公主托孤於沈莊妃雲雲,那隻怕就更是沈莊妃的強製要求了。畢竟隻有這樣,她才能夠光明正大地將茵蓮公主控製在自己手中,以此叫藍嬪學會乖乖聽話。
事實證明,沈莊妃的所有謀劃,至少到目前為止都取得了頗為理想的效果。藍嬪這枚棋子,死在了她該死的地方,為沈莊妃創造了一大良機。那天夜裏,無論舒宸妃如何哭瞎了雙眼,磨破了嘴皮子,解釋自己真的沒有下毒謀害藍嬪,自己也沒有為難逼迫過她,這一切都是冤枉的,自己是無辜的……然而陛下仍舊隻是半信半疑,不曾因此就選擇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