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上官清羽,讓竹子鳶感到可怕,同時更加為之擔憂。他已經瀕臨徹底崩潰,但竹子鳶還清醒得很,此刻就站在他的對麵,沒有誰會比她更加清楚,任由上官清羽這樣發展下去,有可能會釀成怎樣嚴重的後果。
到了這一步,竹子鳶頭一等憂心之事已不再是自己和他之間因為一個身份結下的梁子了,而是他的身心安全與健康。
“你憑什麼——”上官清羽本來就是怒火中燒,那道閘門剛開始拉開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會走到這一步,從原本的宣泄,變成如今的決堤,然而他此刻已經被那壓抑心頭十數年的火浪燒昏了腦袋,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類似醉酒的情境之中,理智早已被情感淹沒得差不多了:
“你有什麼資格——”
他很想把話說囫圇了,很想把那幾乎要把他自己燒死的怒氣通通發泄出來;可竹子鳶再也不肯給他繼續發癲下去的機會,直接一把上前,一個小擒拿手外加鎖喉,幹淨利落地把上官清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
至於他那一身連竹子鳶都不是對手的武藝,以他目前這種狀態,顯然是發揮不出來的了。
“上官清羽,你究竟還想不想活命?要是還沒有活膩了的話,現在立刻給我閉嘴!難道你忘了你我第一回見麵時發生的事情了麼?”
竹子鳶刻意壓低了聲音,雙手半點兒也不敢放鬆,隻湊到上官清羽的耳朵旁邊,言辭淩厲地警告道。她內心希望並相信著,但凡上官清羽此刻的腦子還能殘存最後一分理智,自己對他的這番警醒之言便能起到應有的作用。
幸好,事情的發展終於如竹子鳶所願,上官清羽的掙紮力度在這番警告之下,也漸漸地變弱了下來,慢慢趨於平靜,直至最後的消停。
感受到自己雙掌之中所傳來的力量的變化,竹子鳶遲疑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大著膽子,也漸漸卸去自己手上的力道,一點一點地,試探著鬆開了對上官清羽的鉗製。
被竹子鳶放開的上官清羽,好似全身氣力都早已經散盡,甚至於連用雙腳支撐身體這等最基本的力量都消失不見了,隻微微搖晃了幾下,便頹然地癱倒在了地上。不過,他的確沒有再鬧出什麼動靜,而先前的那些失控作為,目前而言似乎也尚且未曾引起桓靈宮外任何人的注意。在側耳傾聽了片刻之後,竹子鳶終於輕輕鬆了一口氣,暫時安下了心來。
可是,外界的隱患一時接觸,並不代表竹子鳶對上官清羽便沒有怨怒了。今日從一開始,整個過程的發展都是莫名其妙,自己平白無故地被冷嘲熱諷各種欺侮不提,竟然險些被他連累。倘若這會兒當真驚動了羽衛軍巡邏隊,上官清羽頭腦不清醒之下,在一個不慎把自己給賣了,那自己在這個年代還有命活嗎?
一想起這種種差一點兒就釀成的大禍,竹子鳶看向自己腳旁默然癱坐的上官清羽的眼神,就根本友善不起來。
她踏前半步,慢慢地蹲到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