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看來,得了聖上如此的親口允諾,亦不見得是一件什麼好事情,自己今後的行動,不但不可有絲毫鬆懈大意,反而更加應當小心謹慎才是。
“既是如此,陛下有命,臣莫敢不從。陛下厚愛,臣惶恐領受了。”
竹子鳶剛才那原本就隻是一個掩飾的借口,如今又得了聖上如此有耐心的解釋,她自然不可能再有矯情推脫之理。即便對於馬上就要以從來沒有認識過的姿態去見那位自己牽掛多時的老朋友這件事情,竹子鳶的內心充滿排斥與擔憂,更加不敢想象萬一一個露了餡兒,自己和上官清羽會承受何種狂風驟雨——但皇命難違,竹子鳶至少不想現在就死在這裏。
隨著聖上的步伐,一路往桓靈宮而去,果真正是往昔竹子鳶自己已走過無數遍的路徑。隻不過與竹子鳶以往飛簷走壁,偷偷摸摸的走法完全不同,當今陛下是決計不可能,也不需要做這等事情的,一路上撞見了無數宮女和羽衛軍,竹子鳶始終走在距離這位大涼國至尊約摸半步的距離之後,也算是享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滋味兒了。
畢竟,大祭司加上亞後娘娘的雙重名銜,也遠遠及不上一個國君來得厲害。見到了當今陛下,誰還會管站在聖上身後的人是誰?
不過,這些都隻是旁枝末節,不曾被竹子鳶放在心上。待得她終於又一次站在了桓靈宮的正宮門前之時,心中的波瀾才真正被掀了起來。
那個人,自己也有些日子找不到機會溜進去相見了。卻想不到這再度見麵的時機來得如此突然,有如此突兀。不知道上官清羽驟然間看見自己身著盛服,與當今天子一道出現在他麵前,心中會是何種感想?
大約自己如今隻能盼著上官清羽不至於定力不足,當場揭穿自己這些日子做過的好事了。
“傅將軍,最近一段時間,那裏頭的人,可有什麼情況?”
這位傅將軍算得上是羽衛軍行伍中中等偏上的武將了,官拜五品,下轄巡邏隊一半的人馬,皇宮的安全可以說有一半兒都掌握在他手中。是那種典型的官階不高,權力不小的實幹家。今日大約是事先接到了聖旨,知曉聖上今日此時會與大祭司一道駕臨桓靈宮,因此早早地便候在此地,專等聖上與大祭司前來。
既是如此,對於聖上口中所言的“那裏頭的人”,究竟所指為何,這位傅將軍自然也就不可能不知了。聞言,傅將軍利落地一拱手,回答道:
“請陛下放心,南蜀國質子最近一切正常,沒有異動。”
這樣的對話,自從上官清羽入大涼國為質到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進行一次,無論是對於聖上,還是對於傅將軍來說,都早就是習以為常的了。聽到傅將軍這般不出意料之外的答案,聖上更是沒有半點懷疑,隻輕輕一點頭,一揮手,讓傅將軍率人守好宮門,而後瞧了側後方的竹子鳶一眼,隨即轉看向寸步不離的禦前總管。
杜總管根本無需聖上開口說話,一看這位主兒的眼神,就知道他現下應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