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襲香公主出宮了?!”
沈莊妃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些年對於公主的種種破例之舉,她都算是見識過了,有一些是公主先斬後奏的,也有一些是公主特地跑到她父皇麵前軟磨硬泡的,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得到的結果都隻一樣兒,那就是襲香公主如願以償,誰也沒這本事能讓她因自己的膽大包天被問罪。
然而,即便襲香公主再如何為所欲為,離開皇宮到外頭的事情,卻仍然是前所未有的頭一遭,自然由不得她沈莊妃聽了不驚詫萬分了。
“公主是自己一個人出宮的?她如何出得這守備森嚴的深深宮牆?莫不是陛下允準的?陛下對公主的寵愛,竟然達到這等地步了麼?”
沈莊妃很明白,襲香作為公主殿下的身份離開皇宮,這件事情看似小事一樁,而且如今公主已經安然而歸,表麵上看起來似乎跟她從前闖過的禍事相較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但實際上,此實乃一等一不得了的大事。
公主是後宮的主子,陛下的親生女兒。身為後宮的女人,不得出宮乃是明律,大涼國建國數百年,也不曾見哪一個女子能違背此等祖宗定下的鐵打的規矩。如果當今天子連這等祖宗三番四次強調,絕對不容違背的規矩都不顧了,實在不像是陛下的作風,讓人難以置信。
隻怕,這背後有別樣的隱情,比如說——
“據奴婢所知,公主是私下偷跑出宮的,奴婢還記得,方才娘娘見到百芳齋的那些奴才們慌裏慌張的,舉止言行都沒了章法,依奴婢看來,想必就是那公主殿下自己悄悄離了宮,那些人找尋不見自己家的主子,才急成那般模樣兒的。”
沈莊妃兀自不能就這般確信無疑。仔細斟酌了一番,又沉聲吩咐道:
“塗嬤嬤,你且將方才在屋外聽到的,公主殿下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但凡是你能記得住的,通通說與本宮再聽一遍,不得有所缺漏增改。”
“是,奴婢遵命。”塗嬤嬤也知道,自家主子從來不會做一些沒頭沒腦的工夫白費時間,既然這件事情從方才到現在,沈莊妃一直這般上心,而在聽到公主出宮之事後,竟然追問得更加徹底,那就說明公主出宮一事,於沈莊妃而言,或許大有文章可做。
所以,對於沈莊妃的命令,塗嬤嬤執行得非常利落幹脆,立時就將自己腦子裏頭記得的所有話語,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通通說了個一清二楚。甚至,她已經顧不上去區分哪些是襲香公主所說,哪些是她身邊的那幾個宮女宮奴們所言了,但凡是塗嬤嬤還沒有忘記的,沈莊妃一字不落,全都聽進了耳中。
“你是說,公主殿下除了說出宮的事情之外,就一直在咒罵亞後娘娘?”
聽得從塗嬤嬤口中複述出來的話語裏麵,竟然摻雜著“竹子鳶”三個字,沈莊妃登時又是一驚,忍不住一把打斷了塗嬤嬤兀自斷斷續續卻綿綿不絕的各種記誦轉述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