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那是臣的授業恩師所授,早年間先師曾經有緣習得西洋畫法,她曾言,學習西洋畫對於製符或許有很大的幫助,或許也能借此研究出更多的陣法,為大涼江山更好的驅鬼辟邪,安國定民。”
“況且技多不壓身,縱然最終發現西洋畫隻能成為消遣之物,隻要不因此玩物喪誌,習之亦是無妨。因此,臣便同先師學習了西洋畫,想不到今日竟當真能派上些用場。”
“原來是這樣。”竹子鳶的解釋似乎很合情合理,聖上也就選擇了暫時相信。他不是聽不出來,竹子鳶說得滴水不漏,實際上倒也死無對證;然而仔細思慮一番之後,聖上並不相信竹子鳶會有什麼與國外之人勾結的機會,外國若有使臣前來,自己不會不知;若隻是普通的平頭百姓,又何談勾結二字?因此,也就沒有必要多做追究了。
“竹愛卿突然鋪紙作畫,繪製了鳳琴之像,卻不知有何用途?”
“回陛下,但請陛下稍安勿躁,臣隻需要這副肖像,或許便能判斷得出,指派這六名死士前來刺殺宸妃一事,究竟是否臣的師姐有所關聯。”
陛下聞得此言,心頭立時便猜測到了一些什麼;而竹子鳶此時卻緊緊地拿著手中的鳳琴肖像,重新走回到了秦升的麵前。深呼吸了一口氣,暗地裏狠狠地一咬銀牙,竹子鳶雙手將畫作展開,高舉到秦升的麵前,用異常冷酷,寒氣逼人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開口問道:
“告訴本司,你在房頂上見到的那個大人,是否就是畫中之人?”
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秦升卻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他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像小孩子賭氣一般地,堅決不肯看擺在他麵前的那幅畫。
“秦升!”竹子鳶再如何有耐性,她也終究隻是一個凡人,佛尚有火,更何況一介肉體凡胎?若是換做劍靈,或許此刻仍是一臉冷漠地使出什麼手段來,要麼便索性站在這裏,看看秦升能賭氣到何時;但竹子鳶做不到。
天很快就要亮了,她已沒有時間可以再拖延。
“秦升,你若是不肯配合,光憑你方才說出口的那些,本司就可以讓你在江湖之中身敗名裂,永無出頭之日!”
竹子鳶很清楚,對於這些從來將自己的生死不當一回事情的死士來說,到底什麼才是他們最為珍視,也最為害怕的軟肋。果然,秦升方才還緊閉著雙眼,滿臉都是一副“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看”的堅毅神色;但下一刻便再克製不住,登時睜大了眼睛看向一臉寒霜的竹子鳶,雙眸之中充斥著驚怒交加的神色。
“怎麼,你認為我說得出做不到麼?”
秦升的眼神確實極為可怕,但他不可能嚇得住此刻同樣徘徊於爆發邊緣的竹子鳶。正好相反,竹子鳶此刻的臉色,當真比之先前任何一秒鍾都要可怕。她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絲毫的笑意,就連皮笑肉不笑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