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一臉下定決心的神色,步履堅定地朝自己一步步踏過來的竹子鳶,秦升此刻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隻可惜,他身上穴道未解,就算是沒有繩索束縛著,他也根本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隻能眨眨眼睛動動嘴,除此之外,他隻能聽憑他人擺布了。
竹子鳶走到他身旁,上下看了他幾眼,陡然間咧嘴一笑。隻是那笑容看起來雖極其燦爛,卻絲毫未入眼底,尤其是落在已然知曉竹子鳶厲害的那幾個殺手的眼中,實在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她笑得太過陰森恐怖。
然而下一刻,別人如何決定尚且不知,秦升卻立馬明白了,竹子鳶那般明媚的笑容,果不其然是噩夢開始的前兆。也不見竹子鳶有多少奇異的動作,可自己隻覺得右肩處隱隱有了一點知覺,好似是被人輕輕觸碰過一下,腦子裏頭還在高速轉動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可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痛,卻讓他瞬間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隻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做也做得出來了——那就是慘叫。
“秦升,你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當著陛下的麵兒,你竟敢如此鬼哭狼嚎?”
竹子鳶的話一出,秦升登時忍無就放可我可忍,破口大罵道:
“你這個賤婦,毒婦!隻會折磨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放了老子,跟老子公平較量一場,要是你能打贏老子,老子就把知道的事兒通通告訴你!老子說得出做得到,小娘兒們,你敢跟老子比劃比劃嗎?”
竹子鳶當然是敢的。她知道自己的武功遠遠算不得什麼打遍天下無敵手,至少在她認識的不多的人當中,上官清羽和冷平陌的武功就都在她竹子鳶之上。但是同樣的,竹子鳶也很清楚,自己的武功絕對不低,眼前的這個秦升根本就不會是她的對手。如果她應了這場賭局,對自己而言,贏麵自然要遠遠大於輸麵。
但是,她竹子鳶現在卻不能賭。
雖然她也被秦升說得有幾分意動,很想舒展舒展拳腳,同旁人打上幾十回合,過一過打鬥的癮;雖然她同樣堅信,不管秦升使出什麼陰謀陽謀,她都有辦法化解,這一場賭局,她竹子鳶十拿九穩;但可惜,她還是絕然不能答應秦升的挑釁。
其實更準確一些來講,竹子鳶是不敢。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因為陛下在這裏,舒宸妃也在這裏。
她無法確定,秦升口口聲聲要自己和他公平公正公開地打上一場,究竟是當真隻為了胸腔之間這一股鬱鬱難平之氣,還是另有所圖。
萬一真的解開了他身上的穴道,秦升卻不再著急著要和自己比一個高低,而是第一反應飛身而起,直接對舒宸妃展開第三次致命襲擊;又或者此人認定了自己今夜必死無疑,反而殺心大發,索性連舒宸妃也瞧不上了,直接奔當今大涼國天子而去,要拉一個身份最高的給他陪葬呢?相比之下,竹子鳶覺得此人選擇後者的可能性還要更高上三分。
到了那個時節,即便自己早有準備,難道就真的能夠確保萬無一失麼?這二人都十分重要,斷不容有失,竹子鳶冒不起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