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鳶後來腦海裏閃過的那個稱呼是正確的,這封書信,果然是沈莊妃差人送出宮來的,也不知沈莊妃派的人究竟機靈不機靈,會否讓鳳琴安插在神司府附近的人發現了行蹤。
不過,眼下的重點暫時還不是鳳琴,而是這位自從也算有些日子未見了的沈莊妃。對於沈莊妃,竹子鳶一向帶著濃濃的戒備心理,不曾有過絲毫小覷。
竹子鳶心裏頭很清楚,沈莊妃雖然看起來在後宮之中並無多少耀眼之處,即便如今她成了後宮嬪妃中位分最高之人,一時榮寵萬丈,風光無兩,但沈莊妃卻仍舊維持著那般不驕不躁,榮辱不驚的恬靜模樣,絲毫也沒有讓自己成為出頭鳥。其餘不提,單憑她深諳樹大招風這一點,就足以讓她被竹子鳶列入極難對付的人之一。
也正因為如此,竹子鳶才會暗地想要相助舒宸妃複寵;而但凡有一絲可能,她也不會願意平白為自己樹起沈莊妃這般的強敵。所以,她派人送來的書信,即便沒有什麼大事,也自當認真閱覽一遍才是。
沈莊妃於信中倒當真沒有寫什麼重要的事情,無非就是恭賀自己被加封為國之義母,她作為後宮眾嬪妃之首,望乞竹子鳶找一個良辰吉時,駕臨毓德宮一趟,她將會攜後宮諸嬪妃、皇子、公主等正式參見亞後。
竹子鳶猜得出來,這封書信大約等同於例行公事,既然知道自己得到了陛下的加封,作為暫時代理六宮的沈莊妃,自然不能不將手中的權力交付竹子鳶這位亞後。她不必多猜便能想得到,沈莊妃動筆寫這封信函之時,隻怕內心深處是一百一千一萬個不情願,不過礙於皇命難違,被迫為之罷了。
不過,竹子鳶倒是不知道,原來得了這麼一個榮譽稱號,竟還有這許多繁文縟節。可以料得見,待到自己當真去了毓德宮,屆時又是嬪妃又是皇族子女宗嗣,外加上宮女宮奴們,隻怕不知要將這諸多參見的禮節折騰到何時方能消停。即便那時俱是眾人朝拜自己,自己隻需端坐其上便可,但那麼長時間的正襟危坐,隻怕也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所以,這幾日還是先好好休息一番,等到自己神完氣足之時,再行擬定吉日,舉行參拜盛禮亦不遲。
想至此處,竹子鳶朝身後一倒,整個人和衣而臥,連被子都沒有蓋上,就這般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選定的吉日,是在五日之後。這件事情已然奏報聖上,得到了聖上的首肯,聖旨頒下,便算是板上釘釘,不得再行更改了。五日的時間,若是有心,足夠做許多事情,更何況聖旨不可抗,沈莊妃不論內心願或不願,她都必須把該做的準備工作盡數完成。
所以,等到第五日,天剛亮不久,毓德宮便已然熱鬧了起來,各宮嬪妃都陸續到此,聚集在一處,等待竹子鳶的出現,和吉時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