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冷平陌這樣解釋,這一招雖然不是什麼新鮮的招數,不過勝在管用,或許真能收到奇效。隻是想不到自己和冷平陌彼此相識不過一日,他卻已能為自己做到這等地步。這件事情本與他毫無相關,他被自己卷進了一場刺殺不說,還為自己斷了腿。
若說先前隻是些微感動,那麼現在則是大受觸動了。這份觸動中不單有感激,還有欽佩。竹子鳶總算在他身上看到一點兒為將者殺伐決斷的氣魄了。
“平陌,我跟你並無多深的交情,朝堂之上,疆場之間,我也幫不上你什麼。你又何必為我……”
“你把我冷平陌看成何人?”他當然明白竹子鳶話中是什麼意思,卻完全聽不下去:
“我冷平陌交朋友,從來隻看真心,不看利害。我認定的朋友,哪怕隻認識了一個時辰,我也願意為他赴湯蹈火,傾囊相助;倘若是我不想交的朋友,就算他是如何的皇親貴胄,足以助我名利雙收,我也絕不會為了一個利字出賣自己。我知道,官官相護之風日盛,憑我一己之力,改不了當今的朝堂,但想讓我自己委屈自己,卻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冷平陌雙眼直視著竹子鳶,眸中的神采幾乎亮瞎了竹子鳶的眼睛。來到這裏這些日子,竹子鳶眼中所見,耳中所聞,無論文武百官,還是三宮六院,忠良之臣極少,奸佞之輩極多。若不是大涼國根基深厚,兵力強壯,加上一直沒有什麼天災人禍,聖上雖算不上明君,到底不是昏君,隻怕虎狼四鄰早已重燃戰火了。
可今天,冷平陌卻讓竹子鳶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先前所見不過是局部而已。放眼中央地方,到底還是有許多賢臣良將,在濁世中自成一股清流,出淤泥而不染,以自己的堅持支撐著這個大涼社稷。
“好,是我錯了。不說這些,我扶你上馬,我們先回去讓軍醫給你看看,也算是多了一個見證人,我們說起來就更加有底氣了。”
原本冷平陌還是想拒絕返回找軍醫這個提議,但聽到竹子鳶的說法,又很快改變了主意。於是,他們共乘一馬,又折返了回去,直到軍醫說可以離開了,才又一同回到了元帥府。
竹子鳶在回神司府的路上,還一直在想著這件事情,心裏頭覺得好似冬日裏捧著一個火爐一般,暖洋洋的,卻叫人半點也不覺得熱。
“你在做什麼?”
讓竹子鳶想不到的是,她正自陷在甜蜜的回憶當中,卻忽然間感覺到自己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上的脈門。這一驚非同小可,竹子鳶立即回過神來,手腕一扭,反掌一扣,條件反射性地攥住了對方的脈門,這才稍稍定下心來。
可定睛一看之下,竹子鳶才發現,右手手腕落在自己十指之中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剛才叫出來的劍靈。
“小白,你抓著我的手做什麼?”看到是劍靈,竹子鳶自然立馬鬆開了手。